“煙花綻放的那一刻,的確很美,卻轉瞬即逝,這樣短暫的絢爛美好,毫無意義。”
下一刻,慕雲漪的面前被黑影擋住,她詫異的抬起頭,未及開口,莫衍的披風已經被他雙手一抖,披在了她的肩上。
“知道是晚上還穿這麼少。”口吻竟似嗔怪。
“喂,方才是你說披風礙事,給我扔了。”慕雲漪越發覺得這個喜怒無常的面具男真真是難以捉摸,負氣的她正要把莫衍的披風摘下來,卻再次被他按住。
“別人的披風礙事,我的不會。”
已經懶得跟這個潑皮無賴講道理,不想又被他拉起來一齊躍下屋頂,“既然不喜歡,我們就不看。”
慕雲漪已經習慣了這一晚被莫衍“拽來拽去”了,索性跟上他的步伐,靈巧地點踏在各個可堪當做落腳點的地方。
最後,兩人停在了城北河畔。此河自南向北,直穿灃城,故名灃河,是灃城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母親河。
因而每逢年節,百姓們便會在河面上放河燈許願,他們認為沒有什麼比向母親河許願更為靈驗的了。
“來這裡做什麼?”
慕雲漪環顧四周,這會子大多百姓攤販都去城南看煙花了,北邊河畔已經沒剩什麼人,只剩下零星幾個河燈。
“這裡清淨,你從來不喜人多,今日竟主動跑進最擁堵的石橋上去。”
的確,方才在集市的人山人海幾乎要了慕雲漪的命,除去有任務在身,否則她絕不會讓自己置身於擁擠混亂的環境之中。
如此想著,慕雲漪猛然看向莫衍,與他相識不久,見面更是不過幾次,怎麼他對自己這般瞭解,方才這一番話更是說的無比自然。
似乎看出慕雲漪眼中的狐疑,莫衍聳了聳肩道:“我也不喜歡人多,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帶你去屋頂。”
莫衍長久以來都是獨來獨往,加上那樣的身世過往,與自己一樣不喜人多,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
看著河面上蓮燈嫣紅,燭光搖曳,倒是好看得很,慕雲漪順勢在邊上坐了下來。
“喏。”
慕雲漪轉頭,莫衍不知從哪兒變戲法似的,拿來兩個蓮燈。
“大皇子也信這個?”慕雲漪忍俊不禁。
“信與不信,入鄉隨俗罷了。”
慕雲漪笑著接過一盞蓮燈和火摺子,“是啊,成願終是要靠自己的。”
然而將燈芯點燃的那一刻,無數的畫面再次衝進她的腦海。
見慕雲漪遲疑的面容,莫衍停下道:“怎麼?”
“無事。”說罷,慕雲漪若無其事的蹲下身子將點燃的蓮燈輕輕放在了河面上,心中默唸四個字:願慕修安。
“想到了什麼?”莫衍在一旁亦將蓮燈放在河面上,朝慕雲漪蓮燈的方向撥弄幾下,很快,兩盞蓮燈距離越來越靠近。
“一個人。”
“公主曾經放過河燈嗎?”莫衍沒有追問那是何人,無端轉了話題。
“放過一次。”
慕雲漪突然覺得今晚的一切都與當初上陵城元宵夜那麼的相似,有繁華喧鬧的集市,擁擠的人群,有奪目的焰火,有飄曳的河燈,唯獨,沒有了他。
慕雲漪看著遠方不知何處,似是跟莫衍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那時候他還在。”
說罷,她立即收斂和情緒和目光,起身背對河面:“走吧。”
“公主很想他嗎?”沒走幾步,慕雲漪身後傳來他不知情緒的疑問,
“大皇子,似乎管的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