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陳然輕聲問道。
他現在已經不是幾個月之前的少鏢頭了,對於有人攔路這種事情,並沒有太過緊張。
只聽司空平輕聲說道:“可能是黃河北岸山區的一些流匪。”
陳然頗有些意外,道:“怎麼剛過了黃河,便遇到土匪了?這裡好歹是孟津渡,算是一個大渡口了吧。”
司空平解釋道:“從這裡一直往北,便到了晉州的地界。師父知道,太行山巨盜便盤踞在那裡。所以豫西北一向是不太平。就連徒兒的飛魚幫碼頭,也常有水匪出沒,防不勝防。咱們車隊很長,東西太多,車轍印記比較深,被盯上也屬正常。”
陳然聽到這話,心中也是頗有感觸,這個世道確實是危險叢生,自己就算是在離洛陽城不算太遠的寧化坊,不也遭遇了一次入室搶劫,而且劫匪竟然還是街道上的藥房老闆兼職的。
一個治病救人的行當都兼職做強盜了,可見這個世道之亂。
他輕聲囑咐芸姜坐在車裡莫要出來,自己則下車乘馬,和司空平一道上前檢視。
此時的車隊已經停了下來,山道前站著幾個手持大刀的糙漢子,為首的一人頭上綁了個毛巾,身材雄壯,手持一柄長柄的大關刀,看起來威風凜凜。
長柄大關刀是馬上的武器,專門在戰陣之間使用。這個男子用在步戰的對敵,倒頗有一股子氣勢。
陳然的這個車隊很長,他把長興鏢局的那些金銀都弄出來了,幾乎是他所有的家當。
而那個關刀大漢站在當前,看著司空平和陳然緩步走來,他自動忽略旁邊的年輕人,只將目光盯著司空平。
“請恕老夫眼拙,尊駕是何人?”司空平按照江湖規矩,拱手說道。
關刀大漢將手中的武器隨意揮了下,發出嗚嗚之聲,笑道:“九里溝,霍蘭。你是何人?”
司空平眼神一凜,他聽過這個名號。九里溝地處原城,在玉陽山的北面,本來是靠近晉州的地盤。這霍蘭匪號大刀霍霍,一向在九里溝落草,在晉南豫中倒有些名聲。
“原來是九里溝的霍當家,不知是什麼風,把霍當家吹到這黃河北岸來了。失敬,失敬。”司空平道:“老夫歸一派,司空平。”
“司空平?”霍蘭上下打量著司空平,道:“老子只知道飛魚幫司空平,歸一派是個什麼玩意兒?”
“霍當家慎言,歸一派是我飛魚幫新成立的門派。”司空平皺眉道。
“哦。”霍蘭頓時恍然大悟,隨意拱手為禮,道:“原來是飛魚幫的司空幫主。誰這麼大膽子,竟把司空幫主的腿給砍折了?莫不是司空兄逛窯子沒給錢,被龜公給打折的?”
他眼神睥睨盯著司空平,語氣中帶著調笑。
司空平眼神中的寒光一閃即逝,沉聲道:“霍當家久在晉豫邊界行事,怎麼突然到黃河北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