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逐漸走遠,身後鐵騎跟隨,陣勢張揚。
肅穆的騎兵收斂著身上的殺氣,一語不發的守護在馬車邊;城外人群密集,一眼望去難數盡頭;檀香木打造的城門微開,城內的景色逐一鋪展;而那個女孩在馬車內回望,目光觸及我。
可能在她眼裡,我只是一個有趣的陌生人吧。我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揣測她的思緒,卻未曾察覺自己的心事慌張。
“你不該喊出自己的名字。”蘭木璽在一旁說道,說完也不等待我的回覆,握著那根黑色兵器轉身走回客車。
“蘭木璽,你手上是什麼兵器?”我對蘭木璽喊道。比起他的這番話,他手上的兵器更加讓我好奇。這蘭木璽手上的兵器看似普通,可在楊沉全力一腳下一絲彎折都沒有。那楊沉好歹是禁衛軍,這全力一腳力道絕對不弱。如果換一個兵器,估計蘭木璽還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阻擋下。
“沒有名字,是一個陌生人給我的。”蘭木璽回道。陌生人送了一把神兵?這個說法也太不切實際了一點吧。可這話從蘭木璽的口中說出,讓我沒有懷疑的念頭。
“老大,蘭木璽那把兵器絕對不簡單。”張目白在我身邊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讓我贊同點頭。正當我準備和張目白再分析一下時,陳雨這丫頭插入了話語。
“老大,剛剛那個公主就是魏冷珞啊?”眾人聽了這句話都看了過來。我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正在思考怎麼解釋的時候,海尋的聲音響起。
“公子。”海尋突然對我喊道。
“嗯?”我剛想說話卻看見了來人。
尹白侯帶著那個乞丐站在一旁,身子顫抖,明顯是強撐著身子走過來的。此時他看見我瞥過了目光,用氣息絮亂的聲音說:
“尹白,感謝貴人救命之恩。”尹白侯對著我們作揖,我對其回禮。看著這個曾經的侯爵此刻的落魄模樣,一時不知道如何言說。尹白侯磕頭導致額頭的傷口已經漫起了血痂,即使被藥物擦過,仍然觸目驚心。而他身上的裝扮,在此秋日也單薄至極。
小乞丐此時靠在尹白身上,張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們。這雙眼睛本該充滿靈性的,此刻卻渾濁不堪。看來他的精神狀況真的堪憂。
“尹證,快感謝這位貴人。”尹白候還在期望乞丐可以懂得人間禮儀,卻換來乞丐麻木的神情。
“對不起了富察公子,我教導無方。”尹白侯說著,眼裡的淒涼無法隱藏。我可以從中讀到他內心的失落。
“金玉,你去車上拿一下衣物過來,還有一些銀兩。”我對金玉招手。
“是,公子。”
“不必了貴人,我們不是......”尹白侯的話語哽住了。我知道他想說的是“我們不是乞丐”。可他是被皇族貶為乞人的,哪怕因為尊嚴,這一生不乞討,也不能擺脫這個身份。
“我曾聽聞尹白侯征戰戰場的光輝,一直以此為榜樣。尹白侯曾激勵年少的我,這一些只算是微薄的感謝。”我想到了一個說辭。
尹白侯聽了我的話語,眼神裡湧出很多神色,卻沒有一語,只是鞠躬。
我從金玉的手上接過的衣物和錢財,把它們遞給了尹白侯,看著尹白侯對我們深深鞠一躬,看著他帶著乞丐,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的走回茫茫人海里。
回車後我一語不發。
“老大,你人真好。”陳雨靠在我身邊,突然說道。我看著陳雨,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