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藏劍山莊,果有玄宮舊部在外等候。一路接應她到一處隱蔽庭院。
綠虞一面幫她安置好蘇行雲,一面道:“少宮主放心,這兒很安全,屬下先幫您處理身上的傷。”
蘇念池方才纏鬥之時,身上落下些許刀劍外傷,並不以為意,便道:“不必,你先替姑姑看看。”
綠虞並一同進來的沈醉皆是大驚,“這是聖女?”
蘇念池狠狠閉目,咬牙不言。
綠虞掌司藥一職不過數年,卻是前任司藥最為看重的徒兒,早在幼時,便得了前任司藥“青出於藍”的讚譽。前任司藥故去後,她執掌司藥一職,精於鑽研,又不拘泥,倒也不辱沒了這四字稱讚。
她一驚之後,即刻斂回情緒,上前伸手探向蘇行雲的脈。
不一會兒,面色微變,一把拉過蘇行雲左臂,待到親眼看到那朵“孤標寒梅”之時,她的眼眸,漸漸黯淡下來。
“姑姑怎樣?”
綠虞抬眼看了蘇念池一眼,卻是對沈醉開口:“我要向少宮主回稟之事牽涉玄宮之秘,你先退下。”
沈醉冷冷看她一眼,“何時輪得到你一介司藥向我發號施令?”
“沈醉,”蘇念池道,“你先出去,現如今一切以姑姑為重。”
沈醉冷哼一聲,越窗而去。
綠虞道:“少宮主可是在心裡怪我拿捏局勢,與他爭權位?”
蘇念池道:“你能拿捏得住,也是你的本事。”
“不錯,”綠虞一笑,“不過這一次,還真不是為了這個。”
“說吧,姑姑到底怎麼樣了?”
綠虞的笑容淡去,眼中重新籠上凝重,“少宮主請看聖女手臂的‘孤標寒梅’。”
蘇念池聞言看去,不由得一驚,那朵梅花,因著溫九功利刃的刺入而破了形,卻因傷口不甚大,血已止住,只是方才還殷紅如血,明媚嬌豔的梅花印記,不知何時,竟已變成了黑沉沉的墨色。
“那短劍上有毒?”她問。
綠虞搖頭,“不是。我斥退沈醉,要向少宮主回稟的,便是這個,‘孤標寒梅’的秘密。”
蘇念池不言,靜待她開口。
綠虞道:“‘孤標寒梅’的秘密,歷來只有玄宮宮主、聖女和司藥知曉,外界傳言玄乎其玄,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血咒罷了。”
“果真是血咒?”
“不錯,”綠虞點頭,又道,“歷代聖女臂上的‘孤標寒梅’,都是由聖女以處子之血傾注,經司藥施以毒物咒術而成,血咒一啟,便能生筋骨,強精氣,讓其主短時間內功力精進百倍。”
蘇念池細一回想,問:“血咒開啟,可是需刺破梅形?”
“不錯,”綠虞道,復又輕嘆一聲,“少宮主有如此一問,想來聖女已然施展過血咒之威,並且還耗用頗深,否則這‘孤標寒梅’也不至敗成如此顏色。”
“這是何意?”
綠虞道:“少宮主可曾想過,既然可是獲得百倍於己身的功力,那為何不人人都為之,何以僅在聖女身上施行?那是因為這‘孤標寒梅’的反噬,並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起的。除了必須以處子之血入咒外,每年冬至,還需剜取心頭血為其滋養——這些都算不得什麼,最緊要的,是這血咒一旦開啟,雖可使其主功力突飛猛進,卻也對自身傷損極大,終只能解一時之難,其後便得耗上三五年閉關調養。而若是強行攫取,耗損太過,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了。”
綠虞說完,心內默默嘆了口氣,想來這也是歷代聖女必須以血入咒,終身與這“孤標寒梅”為伴的原因,畢竟聖女地位尊崇,一旦落入敵手,需有自保——最起碼是自盡之力,絕不能受辱連累玄宮。
而蘇念池怔怔看著那朵已成墨色的“孤標寒梅”,“你的意思是,姑姑她……”
綠虞道:“想來聖女這些年吃了不少苦,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又強攫血咒之威,耗損太過,現如今已是積重難返了。”
蘇念池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