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沈巍回來時,已是極晚。
他剛要入府,卻見了熟悉的人:“雉哥兒?你怎麼還不歇下。”
沈雉溫潤如常。
“憂心阿爹為了不爭氣的二叔而動肝火。您是家裡的頂樑柱可不能傷了身子。”
“兒子便讓倪大夫開了藥給您補補身子。是親手煎的。”
說著,他從小廝手裡端過藥。
沈巍有過片刻的遲疑。可沈雉中途又收了手。
他審視:“怎麼了?”
沈雉無奈:“涼了。”
沈巍聞言,笑著接過來:“你的心意,阿爹怎能浪費了。”
說著,在沈雉的注視下,毫不猶豫的飲下,一滴不剩。
天際轟隆一聲。
沈雉卻笑了。
他告辭了沈巍,這次沒撐傘,就踱步在雨幕裡。
——是非審之於己,譭譽聽之於人,得失安之於數。
是非由自我審察,譭譽由別人評說,得失聽從天命。
原來是這意思。
後悔嗎,沒有。
————
沈嫿一早就被倚翠搖醒。她踢了踢被褥,發了起床氣。
“誰說我得去學堂的?”
“夫人。”
沈嫿難以置信:“阿孃明明答應我無需再去的。”
倚翠把人拉起來換上精緻的衣裳:“胡說,夫人明明說娘子未康復前可不去學堂。”
“那我沒好。”
“可娘子這幾日精神的很,日日去崔公子那裡。怎麼就去不得學院了?”
“外頭的雨還未停。”
“可見娘子刻苦。”
刻苦的沈嫿挎著臉,抱著書出了院子。
她慢吞吞的挪著腳步,一步恨不得分成三步,可女娘再慢,也出了沈府。
外頭的馬車早就停靠多時。
小女娘踩著踩腳凳,鑽入車廂。同馬車裡的崔韞打了個照面。
“你怎在此?”
“聽說沈家妹妹要去學堂,我便向你兄長攬了活,特地接送。”
“哦。”
她平靜又冷漠。
“不歡迎,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