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時。
周章平的妻子踉蹌而來,再無往日的鮮活。髮髻凌亂,瘦的枯槁。
她哭的肝腸寸斷。
“擺平,就是這般擺平的?”
“這些人處死了又如何,幕後之人,皇家為何不揪?一座礦山,死了多少人?本命不該絕!鬧的滿城風雨,怨聲載道,老天爺,您是聽不見嗎,為何還是輕飄飄掀過。我夫早亡,是他清廉!不是他活該!”
悲涼說完這句話,她承受不住的暈倒在眾人眼前。
衡州百姓本就對此不滿。明眼人都知,礦山一事沒那般簡單。當初這些官員被逮捕時,雖慌亂,可那仍舊醜惡不知悔改的嘴臉,可見身後有靠山。
他們對周夫人本就異常敬重,見此,這些時日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
哀者悽悽。
“我兒子大好年華,逃出了礦山,可還是死了,官府派人送了些糧食和銀子,這是買一條人命,還是買我全家閉嘴?”
有不少人衝過去,紅著眼質問。
“當初知府大人,無端入獄,衡州多少人跑去盛京求情。盛京那些大人物誰管了?人在牢獄為何沒了?是誰動了刑?這些通通不論,卻只會避重就輕,便是連解釋都沒。是!我們人微言輕,可要一個真相大白為何這般難!”
“今之為官,管錢糧收,卻不管百姓死。可笑可笑!”
“真相?只怕這是龍椅上坐著的那人所為。不然,誰敢如此猖獗!我說為何這麼久才下令。可見是有意拉長時日,以為時間久了,我們就忘了,便不會計較了。難不成,他還能自己罰自己麼。如此的帝王,不把人當人。我看大祁將亡!”
委任行刑的是金仲的人,當即面上做不虞的眯眼。精明的亮光一閃而過。
“放肆!”
“本官顧念爾等家中辦喪,不勝哀婉。可若鬧事,卻斷然留不得。”
“來人,將這些鬧事的全轟走,若有人還胡作非為,全抓了。”
百姓裡頭混雜了不少姬謄的人,時不時的煽風點火。
“要抓便抓,我就那麼個兒子,再無親眷,本就無甚留戀,還會怕你不得!呸!狗官。一窩子都是黑心的。”
“抓?反正不把人命當命了,不如在場的人,你全都砍了!”
民憤更重。衡州衙門上刻著‘明鏡高懸’的牌匾被砸。
那場幾月前被崔韞,金仲安撫下來的動亂,再次上演。
茗庭雅閣,茶香嫋嫋,氤氳一室。崔韞不疾不徐的煮茶,動作如行雲流水。
不遠處,姬謄同謝珣下著棋。兩人議著正事,崔韞未曾多言半句。只半垂著眸細細去聽。
“東窗事發,醜事畢露。天下學子最有風骨,萬不恥舞弊一事。盛京有的亂了。”
“今正言直諫,則近死辱而遠榮寵。一朝天子如何能避。”
姬謄溫聲道:“給通州,邊境那邊去信,求朝廷撥賑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