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看了眼不遠處擺放的刻漏,盈盈立於一處,不緩不慢的掀開最近的一方紅綢蓋頭。
是那副最大的繡品。
足有人高。
“此為冬室畫禪圖,喬松白雪,庭宇高敞,文士童僕,衣紋頓轉犀利。整體線色足有百餘種。”
繡品和古畫交融。
“針跡色彩相互交錯間,近處湖石雲樹,遠處髯奴擔酒。舒朗寫意,用色細膩,潑墨破彩。”
每繡好一部分,繡娘還要靠著繡繃一一核對,再加色對光。
離得近了,可見繡中人物,以繽紋針的手法,眼,鼻,嘴,耳,額,皺紋,眉毛,鬢髮,說甚至手背上的筋紋都極致清晰。
場面安靜的仿若一根針都能聽見。
前面帶繡品登臺的各繡坊老爺,拿出來的蘇繡,的確各有各的美,可一廂對比之下,這一副繡品,藝術效果直抨擊靈魂。
還沒等沈嫿一一細說各此副的處繡法。就有人叫價。
“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出這麼點,也好意思喊出來?沈娘子,我出五千兩。”
沈嫿笑了笑。
“定個價四千兩。”
“適才叫價五千兩的商家回頭交銀來取。”
女娘掃視一圈,這次來的,也有不少各大繡坊的繡娘門面,來此多半是長眼界,對往後技法也有幫助。
拋去人工,成本,用料,虧不了本。估摸說純利得有六百多兩。
這兩句話,換來眾人又是咋舌。
沈嫿微微一笑:“我不缺錢。”
“這幅繡品的利潤,我分毫不取,做獎賞全給繡娘。”
肖掌櫃適時出聲:“一風堂,定此五千副。”
好繡品自然不愁賣。
可一風堂做盛京的生意,總要物以稀為貴。
一聽這話,本就蠢蠢欲動的各地商鋪掌櫃:“令恩軒,三百副。”
“慈溪苑,五百副。”
“桐……”
堂間變得鬧哄哄的。
沈嫿遂道:“想要《冬室畫禪圖》批次下單的,同我家掌事言明,她那邊登記。價格回頭細談。立契為證。”
自古以來多為如此,批次下單的價格總要便宜些。可再由各鋪掌櫃轉賣,只會更為昂貴。
沈嫿又一一展示繡品。無需她介紹,下面便叫起了價。沈嫿也樂的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