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拖著著下巴,看著顏宓紅著眼端著酒一盞一盞下肚。就好似喝的是茶水。
這架勢,沈嫿都不敢這麼造。
「你那婢女真回府告狀了,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
顏宓道:「我祖母歸了。」
她也不怕沈嫿笑話,低著頭輕輕又道:「她老人家對我好是真的,對我有愧也是真的。」
提督夫人便是要罰,也得顧及顏太夫人。
顏宓捏著酒盞的手再收緊,她忽而抬眸,平靜的眼眸看向沈嫿:「我心悅謝世子。」
沈嫿:「……我知。」
也就韋盈盈那個沒心眼的,同顏宓這麼多年姐妹相稱,還不知情。
顏宓澀然的笑了笑。
她其實挺卑劣的,這些年,一直暗暗的想著,至少謝珣還會記得她。
這次,他再一次凱旋。
「這一場戰打了多年,他得勝而歸,再見他時是在宣府喜宴,那次你也在。他喊我卻是顏娘子。」:
處處規矩,處處周到。
也——處處陌生了。
她失落有之,可再見他藏不住的歡喜亦有之。
也同樣後知後覺,這五百兩,對她而言是救命稻草。對謝珣而言,其實真不算什麼。
尤其,春獵那夜,她再次見了謝珣,回去就做了個夢。
夢裡,他還是多年前的模樣。周圍霧氣濛濛。
他說。
——顏家的,讓你記你還真記啊?
他深深的看著她,好似在記住女娘長大後的模樣。甚至難得不吝嗇的朝顏宓笑了笑。
——傻不傻?往前走,切莫再回頭了。
霧氣跟著瀰漫,再也尋不得他。
那個夢真實的讓她心悸。
醒來後,她才後知後覺,當年,謝珣借的哪裡是錢,分明是她的命。
她喝的有點急,當下醉意浮上心頭。身子柔弱無骨的朝桌面趴去。
她笑容柔美,眼角的淚卻往下滾落。
她喃喃自語。
沈嫿湊近去聽。
「我將欠他的銀子全還齊了,往後也算是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