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呼吸淺淺。
她故作無所謂:“我好著呢。影一去端藥了。”
“那你剛剛——”
“沒什麼,就是一時興起想使喚你。”
崔絨癟嘴。
她沒說:可你剛剛嚇壞我了。
沈嫿:“你回來作甚?”
“我聽說我重秉文來了。眼下正在外頭吃閉門羹呢。”
重秉文?
沈嫿明白了。
“你要過去?”
崔絨搖搖頭:“我阿孃不讓。阿孃還說不讓我再喊他表姑父了。”
她指著沈嫿:“我要你陪我去。”
“回頭我就能同阿孃說,你是非要拉著我去的,這樣,阿孃就不會指責我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你想的挺美。”
————
重秉文暈暈沉沉,一身酒氣未散。驚恐讓他無比清醒。
“嬡娘!”
“讓嬡娘出來見我。”
他重重拍打著宣府的門。
重老夫人讓他明日再來也不遲,可他卻不敢。做賊心虛有之,害怕失去更有之。
重老夫人不懂官場上的深淺,可他卻最清楚不過了。
翰林院是朝廷裡頭最清貧撈不到油水的地兒,可考生卻拼了命的往裡頭擠。
科考殿試一甲三人,狀元榜眼探花,便是入的翰林院。狀元授官便是從六品,榜眼探花正七品。
品級不高,可卻足夠清貴。
日後若是入了官家的眼,便能步步高昇。朝中近半的文官,便是這般熬出頭的。
若非宣家,他重秉文在放榜後,若運道不行,早就被安排出盛京去小縣城做縣官了。哪有眼下的日子?
他的確有文采,可人之惰性讓他只想抱緊宣家的腿。
故,他許久不曾挑燈夜讀了。
翰林院每月考核,大學士早就對他不滿,卻礙於永昌伯是他的恩師,而並未發難。
被踢出翰林院,說到底無非是宣家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