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宣氏當時沉默了很久。她沒有去扶崔柏,也未讓他起身。
“你何錯之有?”
崔宣氏:“我兒坦坦蕩蕩,便是大丈夫所謂,你有真才實學,自會有一番天地,何須靠著你阿爹和岳家?”
“你瞧上的娘子,定不會差。出身差又如何?內宅之事她不懂的阿孃教,人際社交也有阿孃帶。你在皇上面前得臉,豈需憂心喬娘子在各府世家娘子面前抬不起頭來?”
當時,她和老侯爺已有隔閡。
她心已涼,再不是對著郎婿說句話也能紅半張臉的婦人。在他面前也從事事都能說上半日的聒噪成了無話可說。
她去了書房。
老侯爺見她來,冷硬的眉宇難得帶上幾縷溫和。崔宣氏到最後才知道。他這樣溫和無非不過是給繼室的體面罷了。
“攸寧郡主同柏哥兒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許。”
“可是柏哥兒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她眸中太平淡了,好似除了兩個哥兒的事,也不會來尋他。
“侯爺,嫁你前我有婚約,是你要娶我,而我爹孃滿天歡喜。不顧我意願,迫我做崔家婦。”
“我本以為你娶我,到底是存有喜歡的,也拋下一切不該有雜念,好好做你的夫人。”
她正要跪,卻被老侯爺扶住,動彈不得。
“你來尋我,只是說這些?”
崔宣氏:“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哥兒如何再步我的後塵?望你看在我為侯府開枝散葉的份上,放過柏哥兒。”
誅心之語,傷己傷身,可也有用。好在老侯爺最後到底沒再插手崔柏的婚事了。
喬姒的確是個好兒媳。
這些年,崔宣氏已將她當親身女兒對待。
可她還這麼年輕,餘生漫漫,可怎麼熬?
——
等送完粽子,沈嫿便再坐下撥栗子。
“娘子,您不去瞧瞧侯爺送的書畫嗎?”凝珠的手很巧,三五下剝出果肉,再喂到沈嫿嘴裡。
沈嫿被塞的鼓鼓嚷嚷的,含糊不清道。
“沒什麼好看的。”
凝珠小聲道:“侯爺所贈應當萬分珍貴。”
沈嫿表示:“我給的銀票也不少啊。”
“他若不是我恩公,我是如何也不收的。什麼字畫,我又不懂欣賞。再珍貴又如何,還不是不襯我心意。”
有這閒情逸致的功夫不如去數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