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府面色大變。
他的唇上下翁動,喉嚨處卻發不出一絲聲響,甚至眼前一黑,恨不得就這麼去了。
他嚇得哆哆嗦嗦起身。
崔韞顧自看了眼時辰,又淡淡道:“路大人身上這血佩,據我所知,價格足以買下豐州五座知府大院,以你的俸祿怕是……”
他一頓,沒再說下去。
可在場的卻已瞭然。
崔韞波瀾不驚:“你的事,待我稟報皇上,自有檢察院御史前來追責。”
“劉知縣,莫耽擱。”
這是不願聽路知府廢話了。
劉知縣正襟危坐,重重一敲案板:“董豐!休要狡辯!此人真不是你所殺?”
董豐見路知府面色煞白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來此,篤定無非是走個過場,左右身後有知府這個大靠山。
這麼些年,都相安無事。
可眼下,這個靠山坐也不敢坐,站也站不穩,偏偏又不敢溜。顯然是自身難保了。
董豐徹底慌了。
這種懼意一把抓住他的心臟。惡狠狠的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董夫人更是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不是!大人真不是我,我一醒來,風水大師的人頭就在我榻上了。”
他雙手撐著地面,背脊隱隱發抖。神情不似假。
董豐急急道:“再者,若我是兇手,又怎會在自家府上行兇留下把柄?”
“您沒人證,更無物證,如何定我的罪?”
董豐絕口不認,讓劉知縣擰眉。
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女聲。
“我有。”
沈嫿穿過看戲的人群,她猶在孝期,髮間堪堪別了只小白花。
她畏寒,將自己裹成個球。走的有些吃力。
沈嫿被准許後剛入大堂,就在這時,暈厥的董夫人倏然睜眼,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變故,讓沈嫿心口一跳。繡花鞋踩到裙襬,她微微一踉蹌。
很快,右側有人伸出手來,牢牢穩住沈嫿的身子。
沈嫿感激慶幸的對上手的主人。
崔韞很快收手。一如既往的高風亮節。
“不謝。”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