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神采奕奕,背脊也直了幾分。她不敢耽擱,連忙朝沈嫿的吩咐去做。
眼看她沿著那條剛鏟開的小道走遠。滿院子的奴才總算心亂如麻。
“娘子這是要發賣了我們?”
沈嫿賞了說話之人你很聰慧的眼神。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大宅院裡被髮賣的奴僕,是賤婢。還會有什麼安生日子?
徐婆子仍舊立在一旁,隨意瞥了眼病態的沈嫿,這才垂眼冷笑。
“怕什麼!如今是夫人當家,娘子即便再能耐,還能自作主張發賣你們?我這就去尋夫人做主。”
沈嫿還真能。
她眼底也沒有半點的動容的看著徐婆子離開。
上輩子,這些奴才一邊諂媚的收著沈瞿給的賞銀,一邊不顧往昔主僕情分將她死死看押。
這些人,以徐婆子帶頭,用言語折磨她。將她逼近了塵埃。
她到現在還記得,徐婆子貪婪的咬著一枚銀錠,衝她陰測測一笑。
——娘子,州判大人雖是您二叔母的父親,聽著關係亂了些,可多少人上趕著給他做小,您怎麼還不滿足?
——你這樣的病秧子,哪家敢娶?州判老爺若疼你,興許各種貴重補品吊您的命,也能活的長久些。
那時,除了倚翠誰幫過她?
她憑什麼要給這些人退路?
她沒有理會,轉身回了屋子。
而外頭,閒言碎語也慢慢傳開。
沈瞿改頭換面以東家的身份去繡坊清點賬冊,更是察覺昔日的客人少了大半,來來往往的路人,路過此地總是駐足一二,用一言難盡的目光打量他好幾眼。
沈瞿只覺不對。
他按耐住情緒,遣人出去打聽。指尖落在往年的冊上的流水數目,眉宇間佔滿了志高意滿。
在二房,沈鶴文名下除卻他還有三個兒子,他排行二,只是個不起眼的庶子。
得在嫡母沈朱氏眼皮子底下過活。
沈朱氏仗著父親是從七品州判,就連沈鶴文都得好言好語的哄著。
可如今,他徹底翻身了。
大房的一切都是他的。
穿金戴銀,他能享用最好的,就連身上這身料子,都比自詡尊貴的沈朱氏那些衣裳昂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