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最不正經。”
季銘在來來去去的潮流人物中掃了幾遍,突然定格在不遠處坐著喝星巴克的一個男人,跟他們年紀差不多,眼睛也在掃來掃去——同行?季銘突然有了興趣,那真是一個表演系的學生?
他穿著駝色的呢子大衣,裡面是高領的黑色羊毛衫,頭髮明顯用了髮蠟抓過,挺括的很。
褲子是黑色直筒,鞋子是馬靴,襪子很惹眼,紅藍兩色的毛線編織襪。
他眼神有點鬆散,不聚焦,百無聊賴的樣子,呼吸出的熱氣讓臉一陣清晰一陣模糊,怠惰的情緒卻遮不住。
來了不短時間了。
還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觀察物件,暫時也無計可施,於是滋生了一些不耐煩和焦躁。
從他不斷解鎖、關閉手機的動作裡,也可以看出他的無聊而煩躁的心態。
哦,他伸直了腳,鬆弛一下肌肉——動作非常順暢,腿伸的筆挺,是一個有動作基本功的人,跳舞的,雜技的,當然還有表演的。
咦?
有人在拍他。
男人自然而然地調整了角度,把自己最帥的一側給了鏡頭,上半身挺拔起來——鏡頭感非常好,反應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
季銘基本可以確認那是個同行了。
一個正在做人物觀察作業,卻沒有找到觀察物件,情緒煩躁,卻對鏡頭依舊有熱切反應的,學表演的學生!
“嗯!”譚子陽點點頭,基本認可。
季銘眯了眯眼睛:“應該是北電的。”
譚子陽三個人居然誰都沒有質疑這點,前仰後合,大笑一通。
北電的學生嘛,愛鏡頭會折騰,就是專業能力不行,跟那個男人非常吻合——中戲四霸惡意地想著。
在中國的藝校鄙視鏈中,央美、央音和中戲都是央字頭,處於最高一級,對應的呢,國美、上音和北電,雖然也不甘心認輸,時不時會蹦躂一下,但在大多數人眼裡,是要低半格的。相對於美術和音樂表面上的“高風亮節”,中戲和北電就真是一對冤家了。
北電覺得中戲老古板,中戲覺得北電繡花枕頭草包芯。
確實,北電明星多,中戲演員多,這是世所公認的——從風評來說,當然是中戲更高一籌。
“哎,銘兒。”譚子陽眼睛一亮:“讓那小子開開眼,你來個解放天性,去中間演一段馬路吧。”
“我神經啊,會被拖走的——”
“懲戒任務激發:在三里屯太古裡當街表演《戀愛的犀牛》馬路獨白!任務獎勵:無!”
臥槽!
《戀愛的犀牛》算得上新派話劇中的當家一哥,孟金輝導演是所有話劇大導中最有先鋒意識的一個,名作等身,享譽世界。這部話劇講了一個偏執狂的愛情,馬路是一頭犀牛,一個人群中的另類,一個決意不去忘記而永遠愛明明的愛情狂信徒。
馬路的那一段獨白,是極端經典的,基本上每一個話劇表演專業的學生都會,季銘當然也會。
可是……在三里屯即興演出,這太瘋狂了。
——
我是小奶狗,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