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都看過劇本了對吧?也對背景有所瞭解了,”季銘做了個雙手打鍵盤的無實物表演:“這段戲呢,主要是歷史上刀妃革命這一段,刀妃就是蔣夢潔演的文繡,當年末代皇室離開紫禁城的時候,她是袖中藏刀,準備殉了清朝的,不過沒自殺成,被攔住了。
後來他們出宮之後,因為溥儀跟婉容是相親相愛,從京城到了津京之後呢,對文繡更是不聞不問——那她的胞妹去探望的時候,給文繡說,現在是民國了,人人平等,他溥儀也不是皇帝了,就是個平頭百姓,你可以跟他離婚。
就是在這麼一個背景下,溥儀聽到文繡要跟他離婚,對一個皇帝來說,那是破天荒的,不然歷史上也不會叫它革命了,一個革命性的事件,妃子都能跟皇帝離婚了,說封建皇權是真的死掉了。
那對於你們三個人來說,這一段背景非常重要,你們需要行成對各自的人物性格和主旨的一個建立。我先說啊,你們肯定剛才失去看了《末代皇帝》,電影版的,但是,你們在舞臺給出來的不是模仿秀,是一段原創表演——稱之為原創,就代表人物建立、劇情推進,情節邏輯,全都是要靠你們的表演來建立的。
明白了吧?”
三個人點點頭。
季銘發現第一期和第二期播完之後,哪怕天池老師在別的組,他一個人也撐得住場子了。演員們越來越認同他的指導位置——倒是一件你好我好,省了心的事情。
“張成,你先說?”
張成點點頭,娃娃臉也嚴肅起來:
“溥儀他這個期間肯定是非常壓抑的,從臺詞上你看,他說自己陪酒、賣笑,都忍了——肯定是很壓抑,那文繡這個時候提出來離婚,我覺得對溥儀的衝擊是非常大的,因為這個是內部的衝擊,他作為皇帝的權威基本上只存留在身邊這些太監、以及兩個女人身上,突然被挑戰了,而且一定會引發潑天物議,所以他肯定是一種壓抑後的大爆發,憤怒,甚至驚慌,歇斯底里。”
說的挺好。
短短時間,張成有這樣的認識,確實是中戲科班出身,分析劇本的基本功是有的。
“說的是對的,但太寬泛了,像是我說的話,不像是你說的話——我是表演指導,我給你的是背景,是人物梗概,但你自己是演員,你說的這一大段,我沒有聽出來你打算怎麼去演他,開場他是一個什麼狀態,聽聞文繡要離婚又是什麼狀態,一開始跟文繡的衝突是什麼狀態,文繡冥頑不靈後又是什麼狀態,認定木已成舟後,想到種種後果,又是個什麼狀態,這些層層疊疊,折衝樽俎的情緒變化,對你的挑戰很大,所以你尤其要想清楚。”
張成沉默了一會兒,拿起劇本:“那我先去想想,剛才,剛才沒考慮這麼多。”
很多演員是這樣的,尤其年輕的,經驗不足的,抓大放小——想了一堆背景上,人物性格上的東西,就把自己想嗨了,具體的情緒演變,狀態流動就考慮的很少。
看著張成走出去,季銘看向兩個女生。
“文繡說說看。”
蔣夢潔和海露的認識差異,很快就凸現出來了——蔣夢潔是很傳統的一種看法,后妃爭寵,以此來確定兩個女人之間的情感衝突。而海露顯然有不同的看法,縱然這是一位皇后和一位妃子,可是特殊的背景讓兩人算不上仇人,甚至還有點相互扶持的家人的意味,紫禁城都沒了,還爭什麼寵?往日裡的塑膠姐妹,到現在飄搖四顧的時候,不也就是親人了麼?
季銘坐看她們自己調整,好幾個來回,直到蔣夢潔說:“那你演你的,我演我的感覺。”
“嗯?”
這好像還真是季銘第一次聽到,哪怕張斐跟孫倩那一回,也沒說過這種話。
一臺戲,你演你的,我演我的。
“你們是要分家?”
“……不是啊,這個不影響吧,就是她演婉容善意,甚至愛文繡,我演對婉容不屑一顧這種感覺。”蔣夢潔有點尷尬地解釋完,還笑了笑,不過很快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