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格來說,劉同學也不能算是他們班的插班生,他還可以算胡旭他們班的插班生,就是不知道現在一年級的那一班他要不要插一下的。因為他是某些課程沒有拿到學分,必須得跟班補,這些課程,分佈於不同年級,所以中戲的師弟師妹們,就有機會看到大明星師兄在各個年級的課堂上出現了。
“哈哈哈。”
“……”劉然無奈,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跟季銘一塊上課:“你要笑到什麼時候?給我個時間。”
季銘忍了忍,使勁忍住了:“好了好了,不笑了。”
“那你創業怎麼樣了?”
“……”
哈哈哈。
劉然大三的時候,發現自己學分不夠,就去申請了一個創業計劃,可以休學一段時間,而且有彈性的學習計劃,比較自由一點。創業計劃,其實目前國家鼓勵大眾創新,萬眾創業,叫雙創,所以很多學校,不只是藝術院校,都有這種計劃,完全是屬於人才培養的一個正當補充,但是訊息出來的時候,劉然還是為了這個延畢被搞得灰頭土臉,所以他在娛樂圈已經算是行為比較本分的了,出了事兒,照樣出來這樣那樣的黑腳黑手,有時候娛樂圈黑人就是這樣的,羚羊掛角,沒有任何跡象——季銘那一段之後,都看到好幾回他們公司發的軟文,特別軟的那種,一看就知道。
宣傳他是好孩子,好演員那種稿子。
也是無奈。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了,那你要跟我們一起排大戲麼?”
劉然狐疑地看他一眼,比較正經:“可能會有一個小角色吧,就甲乙丙丁那種。”
季銘又有點忍不住了。
外頭主演了一堆大戲,回學校演甲乙丙丁,這也太搞笑了,都是為了防止沒法畢業,然後去掉一個龍套也無妨那種。像之前季銘主演中戲版《末代皇帝》,那外頭的戲就完全不能接了,他一走,就完了,必須得參加完校園戲劇節,他才能去演小破球,有得有失,一個道理。
“季銘你們倆聊得挺開心啊。”臺詞課楊老師點了名。
季銘眨眨眼,很老實地把頭低下來。
大四像季銘這樣正常的,就只剩下表演課和臺詞課了,臺詞課還是這兩年加上來的,以前只有五個學期,現在一直要上到畢業,跟表演課一樣,不過內容上已經非常自由,查缺補漏為主,季銘即便還有缺漏,也不是在這個課堂上可以補救的了,得有更多的經驗,才能慢慢彌補過來,所以要不是老楊不讓缺課,他就跑了,現在只好留在這裡磨時間——至於劉然,他去年大四的時候,還補英語課,還軍訓呢,很是不同凡響。
老楊還不瞭解他:“別裝了啊,知道你現在學不到什麼,但你也得在課堂上待著,不能說話。”
挺惡意的還。
“各位你們想想,我當了這麼多年老師,撈著教一個影帝的機會,能有多大?可能這一輩子就這一回了,不能放過啊。”老楊挺理直氣壯的:“萬一以後我跟人吹牛,說啊呀,季銘是我學生啊。人家說,得了吧,季銘他就沒來幾次臺詞課,算什麼你的學生,我豈不是很丟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為了我的吹牛大業,就耽誤你一點時間。”
“沒有沒有,您的諄諄教誨,讓我受益匪淺。”
“這句話記下來,這是季銘本人說的。”
“……”
大家都在笑,其實人也不全了,比如周鑫就不在,老楊雖然比較“虛榮”,但真有戲的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畢竟都大四了,還不讓人家去演戲,不是叫人撲街麼。季銘主要是沒戲,也願意在學校上課,他就順勢而為。
“劉然,你呢?你沒什麼要說的?”
“……楊老師教學技術精湛,我受益良多,謝謝老師的用心栽培。”
老楊特別滿意啊,點點頭:“哎這樣就好了,很好。”
兩個同病相憐的,對視一眼,都覺得對方黴運十足,帶到自己了,挪的分開一點。
上課本來就上課唄,但也不得消停,季銘比較喜歡觀察,因為同學們還是會出現很多問題,有些對他有啟發,不單單說可能自己身上有同樣的問題,有些比如程度上的一點拿捏,或許他拿捏的會好一點,但一定在這方面還有進步空間的。
“你這個腔調,”老楊說吳玲燕:“太刻意了,做作,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當然這是一家之言,所以很多同學都不太在意,我也不強求,但不管你是去追求舞臺腔,啊,一股勁兒那種,還是說別的,聲樂派什麼的。有一個道理是一樣的,契合,不能出戏。你去演電視劇,你知道不能端著,一股話劇腔,裝模作樣,觀眾一下就出戲了,明明是一個生活劇,好像羊圈裡闖進來一頭叫驢。
具體到話劇,其實也是一樣的,不是說話劇就一定全部都是那個腔調,不同的劇情,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情景,當然也要有不一樣的臺詞表達。比如你這個西巴辛斯,《第十二夜》的一段,是你上學期的作業,反響還不錯的。
你看,‘親愛的妹妹,你竟然還活著,我以為你葬身在滔天的惡浪裡了,太好了,我真的很想念你。’西巴辛斯和維奧拉相遇的這幾句,久別重逢,而且還是以為對方不在人世了,那種驚喜,甚至是語無倫次,都要靠臺詞表現出來,結果你呢,親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