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唐凡上下看了看,點點頭,覺得果然有人就是吃這碗飯的:“太合適了。”
他有點恍啊,幾天前在米蘭拍宣傳片的那個季銘,跟眼前這個,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啊,給他的感覺,彷彿是一個打小乖的不得了,白白淨淨的小孩,一轉眼,你看見他紋著大龍,抽著煙,摟著妹子,晃著社會搖從酒吧出來了——那個衝擊感是差不多的。
“你看看你,含胸駝背的,”站成一棵松的季銘,點評了一下唐凡,理了理自己的領子:“一點昂揚之氣都沒有,怎麼說你好。”
“……”
東方影都這邊的裝置情況還是挺好的,季銘有一個自己的化妝間,這要是在京城錄,估計可能性就比較小了,倒不是他腕兒不夠大,而是央視腕兒太大,他又太年輕——比如現在,那幾位老藝術家,還有雷珈師姐這些,當然得優先了。
季銘敲了幾下,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去,眨眨眼。
臥槽。
為啥這麼多人。
工作人員給他指的這個房間裡頭,坐著雷珈、關牧村老師、楊洪基老師,李谷壹老師……六七位呢,全在裡頭聊天兒,也不知道季銘就一個腦袋露出來,有沒有嚇到他們。
“季銘?”雷珈一愣,笑了起來:“你幹嘛呢,嚇人啊,進來進來。”
季銘訕訕的:“我以為就您,沒想到這麼多老師在,各位老師好,我是季銘,演員。”
“我知道你啊,好多小姑娘喜歡的不得了。”關牧村老師那一把漂亮的女中音,聽到耳朵裡都帶著微微的共鳴:“坐坐,你們認識啊?”
“他是我小師弟啊,鄒文琴老師的入室弟子。”
幾位老師都愣了:“他不是演員麼?”
“多學一點,有好處。”季銘只好乾笑兩聲。
還好老師們話題就挪開了,再回到他身上的時候,已經是聊今晚的曲目了,《美哉,瀟湘偉少年》連李谷壹老師湘南出身的,都不知道。《我和我的祖國》是李老師的原創,不過她今天不唱這個,聽季銘要領唱,挺感興趣的。
“你唱這歌唱的多麼?”
“不太多,我唱歌不太多,但學習的時候唱過幾回。”
李老師就坐那兒,唱起來了:“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她老人家是花鼓戲出身,唱歌帶著戲腔,而且發音很有特點,好像一根兒絲綿綿不絕地從嗓子裡鑽出來,編織成一個一個的音符,浮在半空中,特別輕靈,哪怕現在75歲了快,本色依然不改。
唱了兩句,她一招手,讓季銘跟上。
雷珈笑著看季銘,兩人對視一眼,季銘也不知道,咋就發展成現在這樣,被原唱考校起來了。其實在民族圈,這樣的情況還是挺多見的,尤其是有人帶著的青年歌手,往往會被就地考校,來幾句,還點評點評——這都屬於機遇的一部分。
你站出去說:李谷壹老師親切指點我的演唱,並且給了我一些有益的建議,讓我受益匪淺,感謝李老師,我將不辜負她的鼓勵和幫助。
不就蹭上去了麼,流行樂壇不說,在民族美聲屆,李老師還是有面子的。
季銘得唱啊。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
幾位老師眼睛都一亮。
專業的聽專業,外行的聽熱鬧,季銘一開口,兩句一唱,氣息的穩定,情緒的釋放,乃至共鳴啊這些發聲技術,在她們這些老歌唱家,甚至聲樂教育家面前,一覽無餘。
關牧村老師最先跟著一起唱,然後其他老師,也跟進來。
小小的化妝間裡頭,好似在開一場水準極高的《我和我的祖國》專場音樂會,關老師的女中音,李老師獨具特色的女高音,楊洪基老師飽含畫面感和情感的男中音……雷珈,季銘更年輕的聲音也在其中,更像是不同年齡不同性別,所有中華兒女都在謳歌祖國。
化妝間外頭經過的人,都放輕放慢了腳步,多聽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