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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我的媽呀,我的媽媽呀。”同學連嘆三聲,還覺得不夠,一下子看向初晴:“季銘唱的這麼好?”
“這麼”兩個字,加了重重的音。
初晴有點驕傲,忍著笑:“我也不太瞭解的,反正他總是說差距還挺大的,唱得好麼?”
同學一點也沒感受到初晴的小心機,連連點頭。
“跟吳老師一比,太明顯了,差在經驗上,沒有那種讓人感到沉甸甸的穩重。可是靈性就強不少了,吳壁霞老師說過的,技巧是可以學的,但靈性就不一定了,那有時候是天生的,而且咱們這個時代,現代主義大行其道,其實什麼叫現代主義,個體的,獨特的,不受約束的,脫離窠臼的,自由的——聲樂也是一樣的,我們老師被稱作東方夜鶯,她有時候拿自己打比方,說要當橡樹林裡的夜鶯,別當動物園裡的夜鶯。
不過季銘的技巧和颱風也很強悍了,客觀的比較來說。”
同學邊上另一個同學,拿奇怪的眼神看她:“你管這叫‘也很強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大師呢。”
“……”這同學吐吐舌頭:“我這不是拿他跟吳靜老師比麼?跟咱們比,那當然就是高出好幾層樓了。”
“好幾層樓?恐怕是一個天一個地哦。”另一個同學有點悵惘,有時候這點差距,你看著覺得不是遙不可及,但是真要追過去,一生都不夠用。何況人的各項機能,都是隨著年齡減弱的,靈性是在不斷散軼的——除了極少數歌唱家能夠挑戰這一規律,大部分人都是年紀越大越難進步,反而還要擔心退步。
同學被她一說,也有點傷感,季銘跟她們差不多年紀,就到了這個高度,而且還是個野路子,這太打擊人了。
“沒事的,你們彆氣餒,他那個人做什麼都比別人進步快,一眨眼,就跑前頭去了,演戲也是,唱歌也是,習慣就好了,別因為這個打擊到自己。”初晴安慰了她們一句,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反正兩姑娘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nory》進入了高潮,魅力貓高昂地敘說著自己的過去,她曾如此美麗,她曾擁抱陽光,它是那麼燦爛,如果你們都來擁抱,將明白幸福的涵義……儘管毛皮骯髒,一身狼狽,離死亡不再遙遠,但她依舊願為一生歌唱。
啪啪啪。
前臺在鼓掌,後臺也在鼓掌。
之前,她們聽到季銘開口時,就已經面面相覷,後臺老師輩的都不少,一聽就明白這人的姿勢如何。和觀眾席的同學不一樣,她們不會自然地就拿吳靜來比,而是單純地去衡量季銘的水平——用她們自己的標準。
驚人!
“太驚人了。”話不太多的雷珈,都忍不住說了一句,她也是唱中國歌劇的,中國歌劇跟西方歌劇比,有時候更像音樂劇,比如《白毛女》,往往重點在於主題,而非演唱,所以她其實在感染力這一塊,也是相當注重的,此時一聽之下,頓時有些特別的感受,既有看見同路人的欣慰,也有發現人家走得飛快的複雜。
鄒老師倒是老神在在:“這是他的長處了,你們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對他另眼相待麼?當然不是因為名氣,我這個身體,他再出名,我也不能多活兩年是吧?最重要的還是這孩子有靈性,藝術,說破天去,還就是為了打動人,技巧也好,氣息也好,什麼都好,全是為了打動人而存在的。季銘的唱法和特點,就是能夠直接跟觀眾進行情緒交流,很容易能夠打動他們,這非常少見。
再加上,這孩子平時還挺八面玲瓏的,但是在學藝這件事情上,其實是有點軸的,軸在哪兒,他學習的時候就是學習,壓根不考慮什麼面子呀,什麼想要藉此發財成名啊,什麼得意呀,或者自慚形穢這些,都基本上沒有的,他就是學,錯了就改,甭管我是罵他呢,還是好好說,都一樣,他都明白我們倆是一個目的,為了讓他唱得更好,所以心裡沒芥蒂,反而還越發尊重你。”
“這種學生那是教起來很開心。”吳壁霞評價了一句。
“哈哈,是,就讓你想要盡力地多教一點,多幫他一點。”鄒老師回想了一下,笑了笑:‘而且他進步實在是快,讓我感覺像是個修補匠,來上課的時候,都是他進步太快有點不足,我來給他一點一點補上,給他把基礎打打牢靠,然後他就可以繼續進步了,也挺特別的。”
這評價不可謂不高。
鄒老師其他的學生們,站在邊上被季銘唱的驚到一次,又被鄒老師她們的評價,驚到一次——最後不得不承認,天才這東西,不可以常理來衡量。
無怪季銘年紀輕輕,就一舉成名天下知了。
季銘和吳靜唱完,退入後臺。
“啊呀呀,差點出醜。”吳靜吐了吐舌頭,輕輕拍了一下季銘:“真是的,之前都沒正經對一對,不知道你這麼嚇人。”
“哪裡,被您碾壓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