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樽,天狗山外。
“陳小姐,我們政府的救援部門派車支援過來了,你可以隨車離開這裡。”千切大冢走到警戒線外的一個駐紮地,這裡是救援隊的臨時醫療室。
諾諾雙手捧著熱咖啡,白汽氤氳,模糊了她的臉。
她看了眼還在昏迷的坂田櫻心,輕聲問道:“千切隊長,你們現在不撤離嗎?”
“我們要等到過去這一夜之後了。”
千切大冢神情有些肅穆,他剛辦好暮日照的殉職資訊提交。照算是他的徒弟,這一次他的因公殉職,大冢的難過不言而喻,但作為隊長,他不能低沉,還要組織工作,遇害遊客還沒找到,救援工作就沒有結束。
“在這裡過夜嗎?”諾諾問道。
“半個小時後還要進一次山,根據探測員的結論,應該不會第三次雪崩了。”千切大冢看了看天色,“冬天落日早,快天黑了,爭取早去早回。”
“嗯。”諾諾應了一聲,“我跟你們明天早上再離開吧。”
千切大冢有些意外:“為什麼?”
諾諾沉默了一會兒:“暮日照隊員的死...”
“他的死和你無關。”千切大冢說,“這是我們的工作。生命就是這樣脆弱,怪不得誰。”
“是我執意要進山。”諾諾搖頭,“作為替補訓犬師的他,本可以不用成為第四批救援的成員。”
千切大冢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眼慢慢落下的日頭,天狗山的明亮緩緩轉為深藍,頗有種沉澱的美。
但這樣的美是兩次雪崩換來的。
“那就是他的命吧。”大冢緩緩說,“陳小姐不必苛責自己。更何況,第二次雪崩裡,是你帶著櫻心跑了出來,我還沒有向你道謝。”
“櫻心很堅強。”諾諾看了眼摺疊床上昏迷的女孩,她知道對方是因為和龍類對視才暈過去的。
“她一直是我們隊裡的驕傲。”千切大冢笑了笑,“你休息吧,我去組織工作了。對了,如果找到你的那位朋友,我會通知你。”
“謝謝。”諾諾點頭,隨即也站了起來,“一起出去吧,我想去透透氣。”
大冢沒有拒絕,跟她一起走出了臨時醫療室。
兩人站在警戒線外,看著救援隊的隊員在簡單地補給之後又效率地聚集在一起。
千切大冢說道:“正如照那小子有他自己的命,第二次雪崩的時候,我以為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天狗山上了,但我們每個人都撿回了一條命。”
“直到現在我也無法解釋當時發生了什麼。”
諾諾想了想,說道:“也許就是神蹟吧。”
“陳小姐信鬼神?”大冢問。
“不信。”諾諾笑著說,“但有時候不那麼排斥,人都喜歡找些可以寄託的東西,命運啊、鬼神啊,這之類的東西都是如此吧。”
大冢點了點頭:“在理。”
兩人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大冢便告辭而去。諾諾看著他集合隊員,組織最後一批進山的搜尋,隊員們因為暮日照的死亡沉浸在難過中,整個營地的上空都泛著一絲沉痛的氛圍。
十分鐘後,大冢組織好了行動的安排,三十人的隊伍浩蕩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