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很不尋常,趁著別人不注意,悄然開了天眼,那一瞬間,我看到這大坑之中黑氣滾滾,全部都是怨氣,那些本來麻木的死人面孔,也都變得猙獰起來了,有很多雙眼睛,還在盯著我,讓我渾身發毛。
這怨氣,絕對不可小覷,但偏偏盤踞在這大坑裡,根本不曾流失出去,就像是被刻意壓制著一般。
本來就死的悽慘,更是曝屍荒野,基本上會變成厲鬼,現在屍體又被人剁成兩半,可以想象這些厲鬼的怨氣有多麼的大,一旦宣洩出來,那簡直就是個災難!
我抱著疑惑重新回去開挖掘機,腦子裡面就在想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這裡的大坑,林子裡匯聚的陰魂,還有無形中的火藥味,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我看到營地邊緣的那條小河,有一絲絲血水在裡面流淌,這水本來是清澈的,現在卻變成了汙穢,原因很簡單,雖然我們這些苦力吃的都是饅頭,但黑苗寨的人,養鬼道的人,以及那些尊貴的祭祀,是要吃肉的,所以後面養著很多牲畜,今天就宰了一頭豬,我聽到殺豬的聲音,格外的悽慘,豬血順著河水流淌,內臟什麼的也都丟到了河裡,苦力們早就習以為常,可見這一幕是每天都在發生的。
長期沾染鮮血的河水,也是沾染著陰氣的,我愈發覺得這不是巧合,似乎暗中有人在操縱著什麼似得。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再次回到了營地,苦力們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在他們眼裡,我簡直就是享受,不用捱打,不用受累,坐著擺弄那個鐵傢伙。
但我臉上卻沒有絲毫興奮,我反而充滿了擔憂,今天我已經看了一遍,出來幹活的苦力沒有李長生,也沒有慧明,他們應該傷到了根本走不出房間的地步了吧,用黑苗寨的人來說,就是等死,啥時候嚥氣了,屍體一抬扔進大坑裡就是。
我很擔憂,對牛三郎說道:“我去給你拿藥。”
然後我再次朝著裡面走去,已經來過一次,我已經熟門熟路了。
我在慧明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他已經沒有在唸經了,饅頭丟在牆角,根本沒有吃過哪怕一口,慧明趴在稻草裡,一動不動。
我情緒驟然波動了起來,眼中湧出焦急,一把抓住欄杆,直接進了他的房間,我拉起來慧明,他已經睡著了,髒兮兮的小臉發紅,我摸了摸,原來是高燒,怪不得他昨天的意識模糊了,原來是這樣。
我小聲的呼喚著他的名字,然而慧明根本聽不見,只是夢囈般的叫著:“豬蹄,我要豬蹄,好多好多的豬蹄……”
我將他放下,捏著拳頭離開,今晚,必須要帶他走,我需要等待楚琛的接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手!
李長生的房間我只是看了一眼,因為有人已經發現了我,所以我直接走了過去,小房間裡,瀰漫著肉的香氣,之前抓我進來的苗人,還有幾個人,抱著酒壺,啃著豬肉。
“你來這幹嘛?”
“我來拿藥,是祭祀答應我的。”
有一個人嗤笑:“腦子有毛病,別人的死活與你何干,還費這個功夫。”
我沒有說話。
黑臉的男子拿出一個瓶子,晃了晃,打了個酒嗝說道:“表演個節目,我就把藥給你。”
一眾人都是鬨笑。
我心中隱怒,卻是突兀聽到外面響起清脆的劍吟聲,連響三下,與風聲映襯,很快就消散了,在場之人都沒注意。
這是暗號,楚琛要動手了。
我露出笑容,主動走進他,說道:“好,給你表演個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