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悅是個捕快,對三教九流之事愛打聽,打趣的問老鴇子道:“老鴇子,你一向精明,跑了江大才子,你可以打那駱少東家的主意啊?這駱少東家為了紅芍,可是買詩、做詩、跳牆,丟臉的事兒一件也沒落下。”
提起駱平,老鴇子臉上褶子都樂開了花,笑著一揮帕子道:“駱公子不僅是貴人,還是個妙人呢!前些時日還重擲千金,買下妙玉,懷裡還抱著一箇中了春藥的姑娘!你們這些個公子,果然壞得緊,玩起來沒輕沒重不說!又拋了舊人換新人嘍!”
原來是這江公子和駱公子都有了新歡,紅芍成了昨日黃花,新鮮不再了。
這也難怪不要錢來陪自己和成大人,李成悅臉上有些許的不高興了,瞟眼看成大人的神色,果然不好看,忙呼喝道:“能不能找些上好的姑娘來?你是眼裡沒我,還是眼裡沒成大人?”
老鴇子恨不得打爛了自己的嘴巴,叫自己多嘴,惹惱了兩位官爺。
成鴻略不滿意的一揮手,對李成悅疾色道:“有事說事,別扯些有的沒的,本官身為地方父母官,為官請命,怎能帶頭狎妓?還不快退下!”
老鴇子忙帶著兩個姑娘下去,紅芍的手指骨結被自己捏得慘白,心中越發的悲涼,自己的銀錢被那江暮消耗貽盡,到最後卻娶了別人。現在就連克妻的魯莽之人李成悅都嫌棄自己了嗎?從雲端到泥藻,原來也不過瞬間的功夫。
李成悅不安的看了一眼成大人,哪個男人不愛女人?自己時不時的還要到這兒來尋找慰籍,這成大人後院連個女主人也沒有,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李成悅拋開腦中的所思所想,又給成大人倒了一杯酒,訕笑道:“大人,你看,屬下求您個事兒,你命令吳官媒幫俺說個親事唄。”
成鴻略笑著喝了一盅酒,笑道:“李捕頭,本官初來朝陽不過半年有餘,你卻是朝陽縣衙的老人兒了,你和吳官媒比本官還熟吧?咋還讓本官去說呢?豈不是捨近求遠、畫蛇添足!!”
李成悅臉不由得垮了下來,端起酒杯,連幹了兩盞酒,才嘆了口氣訕然道:“大人有所不知,若不是託了您的福氣,我到這怡紅院都甚少有姑娘陪的,我先前有三個娘子、一個閨女,都是被俺剋死的,大家都說是俺的命格不好。朝陽縣城所有的官媒,見著俺都繞著俺走,所以才託大人出面,你一開口,官媒就拒絕不了了。”
“渾說!你命格不好?命格不好你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你命格不好兒子還能生龍活虎當上副鏢頭!別聽別人渾說,那是妒忌你,你命格絕對上乘,絕對不硬,該娶娶,該納納,該生生,說吧,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包在本官身上......”
成鴻略一幅大包大攬的模樣,在這些捕頭和衙役當中,李成悅是懂看眼色的,也是本事最大的,成鴻略當然願意成人之美、樂見其成,也好拉攏李成悅的心,為自己效忠。
李成悅一臉的喜色,緊張的抓著成大人的手,激動道:“有大人這句話,李某人的心算是徹底的放在肚子裡了,以後定會為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成縣令揮了揮手,洋洋自得道:“別表忠心了,說吧,誰家的閨女?”
李成悅端起酒盞再次一飲而盡,打了一句酒嗝,噴著酒氣,鼓起勇氣道:“就是、就是向陽村殷家的寡婦劉氏......”
一口酒線自成鴻略嘴裡噴了出來,睜大了眼睛盯著李成悅,心裡莫名的飛快的跳了起來。
半天,成大人才正了正神色道:“殷家有三個閨女一個兒子,加上收留的宋氏嬌嬌、出嫁的小翠,一共六個女人、一個男娃,你的命格如此不濟,一克就克了七個,著實不太合適......”
李成悅拼命的搖著頭道:“沒事!沒事!!占卜的術士說過,我的命格雖硬,但遇上陰氣重的就沒事了,她們六個女人,陰氣夠重、夠重,絕對能壓住我的陽氣!!!”
成鴻略臉色一暗,呷了一口酒道:“這老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壓覆不住你的陽氣,劉氏不慎被你剋死了,而劉氏又是高兒的乾孃,以後高兒該怎麼辦?!”
李成悅眨了眼睛,他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自己只聽過高兒隨口喊劉氏為孃親,只認為小娃子任性喊的,大人當時也沒承諾什麼,現在這話的意思是,要正式認劉氏為乾親了嗎?
李成悅篤定的點了點頭道:“大人,你既然認了劉氏為乾親,我以後定會對高兒好上加好,就是壓覆不住陽氣,剋死劉氏,我還能盡到做乾爹的責任......”
成鴻略眼睛登時就立起來了,這李成悅平日裡挺機靈的,現在怎麼這麼蠢笨如牛呢,索性挑明瞭道:“我不會幫著你去找官媒的,你這個乾爹,我沒相中......”
李成悅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感覺一切怎麼不按正常發展呢?話說,成親還需要乾親說了算嗎?這成大人為何要反對?就因為怕自己克了劉氏?然後再克高兒?這個,有點遠吧?自己的命格這麼硬嗎?一克都克到成家去了?
關心則亂,李成悅自以為是的篤定成鴻略是怕自己拐彎克了高兒,嘟囔道:“不幫就不幫,魏炎媳婦的姑姑也是官媒,俺剛剛幫魏大人破了案、打了人,魏大人定能命令魏炎幫忙!!!”
說到做到,李成悅索性連酒都不吃了,將成鴻略一人扔下,急匆匆去找魏知行去了,果然是雷厲風行。
成鴻略端起酒盞,一飲而盡,看著李成悅匆匆的背影,氣得猛的一墩酒盞,也匆匆離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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