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嬌使勁喘著氣,使勁向下用著力,希望快點將肚子裡的娃子生下來。
這個娃子,和他這個孃親一樣,真沒有眼力見,是專門來填亂的。
宋嬌嬌好生氣惱,如同成越一般,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兩巴掌落盡,臉頰紅脹起來,肚子上的痛觸彷彿輕了一些,肚子裡的娃子,也彷彿落下去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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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麓樹屋亂成了一團,而此時的朝陽縣則恰好相反,家家關門閉戶、街上一片肅然,一個商販和行人也沒有。
隨處可見的,是每隔幾丈的捕快隊伍,或是盤查,或是搜尋,個個如臨大敵。
到了鎮遠鏢局前, 魏來四處張望,見無人注意此處,忙讓小翠一車眾人下車,準備悄然進入鏢局。
還沒等進入鏢局,就被幾個捕快逮了個正著,其中一個眼尖的捕快顯然認出了魏來,熱情的跑到近前,拍了魏來的肩頭一下,爽氣道:“魏侍衛,進城來了?”
魏來一怔,有心想裝作不認識,又有些不現實,正猶豫間,那人已經拍了拍自己腦門 ,後知後覺的改了稱謂道:“哦,俺忘了,魏侍衛現在不是魏家的侍衛,是普通的獵戶;魏侍衛也不再姓魏,跟了妻姓,姓許了。”
這捕快的語氣並無諷刺之意,只是性格爽利,似竹筒子倒豆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小心將肚子裡的話全都說在了嘴上,說得魏來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身側的年輕捕快掩著嘴,想笑又不敢笑。
小翠用手懟了懟魏來的腰眼兒,微微一笑道:“二位是成大人身前的捕快吧?今天怎麼這樣多的捕快巡街,不會咱朝陽縣又出了袁四娘般的狠辣人物吧?”
年長的捕快臉色一變,四處覷了覷,見無人注意,這才將嘴湊到魏來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許大哥,您在縣衙那陣兒,對俺們哥幾個不錯,有些事不能說,但有些事還是能透露一二給你的,而且和你息息相關。成大人的繼公子,就是你原來的小舅子魏明松, 被袁四娘越獄劫走了,怕是九死一生、緣慳一面了。”
魏來臉色登時變得烏黑一片,想再次追問時,那捕快已經拉著同伴,挨家挨戶接著搜查去了。
小翠不解的看向魏來,魏來憨笑的搖了搖頭道:“無事,就是袁四娘越獄了,他讓我們小心些。”
“又越獄了?”小翠不由得神情一凜,這袁四娘長了飛天盾地的本事不成?亦或是如同貓一般,擁有著九條命?上次越獄,害得成高兒九死一生;這次又、又、又越獄了?不幸之中的 萬幸是,袁四孃的情人牤牛子己死,兩個兄長入獄,兩個兄長失蹤,這袁四娘沒有了左膀右臂,不會再對成高兒不利了。
小翠長舒一了口氣,頗為欣慰道:“這捕快並未盤查於你我,看來,泯王與魏大人還未曾反目,我等可安然出城了。”
魏來壓下變奐的臉色,憨厚的笑了笑,先踏步進了鏢局,小翠看不見之處,已是臉色如墨,心裡的不安越發的大。
進入鎮遠鏢局,副鏢頭李山不在,李山的師傅貞世隱正準備著明日壓鏢的車輛,聽了魏來的來意,十分爽利的答應道:“既然是山兒的朋友,不過是捎人回京的事兒,小事一樁,好說,好說。”
魏來轉身對小翠道:“娘子,由貞大俠護著,又有陳叔一家陪著你,你帶著三個娃子先行回京,我隨後就去找你。”
小翠的頭垂了下來,再抬起時,己是淚眼婆娑,如霧如霾,籠罩於心,久久不散,半天才沉吟道:“魏來,我等著你回來。”
魏來傻呵呵的笑了兩聲,“吧答”親了懷中的兒子一口,不捨的轉過身來,絕然的離去,那背影,看著異常的蕭條,小翠緊緊咬住唇角,拼命的吞回隱泣的哭聲。
自從明月將“花捲”和“包子”託付給自己,她就知道,這一次,明月九死一生,百戰一還;
自從明月將銀子只分成四份,根本就沒有明月自己的那一份,她就知道,這一次,明月有了必死之志,恐難相見。
為妻者,她應當攔住魏來;為姐者,她應當放開魏來。
當時的她,沉默了,沒有去攔明月,因為她知道,她改變不了明月的決定;
現在的她,亦是沉默了,沒有挽留魏來,因為她知道,她也改變了魏來的決定。
魏來與明月,其實是同一類人,任何人也撼動不了他們的各自的信念與堅守,近乎於固執。
明月的堅守,是所謂之公正;而魏來的堅守,是所謂之忠誠。
現在,自己也要有自己的一份堅守,就是所謂之承諾,誓死也要保護好明月交給她的兩個娃子,替明月守護住她看做比她生命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