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魏知音一臉凜然,不知道是不高興於弟弟的驚世駭俗、自作主張,還是不滿於泯王的表面賠罪、實則挑釁的行為,突然轉過頭來,對身邊的宮女道:“泯王千里迢迢從樂陽郡回來,本宮剛剛打掃完院落,風塵僕僕,有慢待之嫌,還不速速更衣!!!”
留下包括泯王在內的一眾人等在院中,面面相覷,皇后則堂而皇之的回偏殿換衣裳整理妝容去了!!!
回到內殿,皇后一臉憂色的對身側的一個太監道:“你去一趟大司農府,把魏炎找來,別驚動知行。”
“諾。”小太監輕聲答諾,從坤寧宮後門出了皇宮,去請魏炎。
宮女則拿出妝匣,小心翼翼的給皇后娘娘整理妝容。
此時的 皇后娘娘,臉上怎樣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憂慮,泯王此行是何用意?因為知行查鹽鐵案故意賣好求和?還是藉機派個細作在知行身邊?
還有,這宮外的傳言竟如此嚴重了嗎?說沒有人推波助瀾,連自己都不信,多半是劉府為之,想讓一個和離回家的女人再嫁大司農府,如意算盤打得山響!
謠言乍出之時,魏知行音親自向魏知行求證過,弟弟信誓旦旦,與劉嘉怡沒有半分過去的情誼,更不可能再續前緣,還說自己與佛祖有緣,以後會長伴青燈古佛,終身不娶……”
在那時,魏知音曾懷疑弟弟是怕自己不肯接納劉嘉怡,所以心灰意懶,故意而為之,拿常伴青燈古佛威脅自己,最後讓自己不得不接受劉嘉怡。
魏知音一再試探魏知行口風,表示自己也能接受劉嘉怡,可是魏知行根本不為所動,半分動搖也沒有,對劉嘉怡果然沒有了昔日的情意。
現在,泯王搞了這麼一齣戲,知行任憑遙言發酵,不加制止,彷彿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看來,要想聽到真話,從魏知行這裡是聽不到了,只有從他的親信魏炎身上入手了。
……
“竟有這等事?”魏知音理了理好不容易消化了所有事情的腦袋,覺得生生的疼,眼睛酸澀澀的,說不出的難過。
原來,相較於弟弟,自己吃過的苦,受到的背叛,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不值一提。
好一個先無情背叛、後糾纏不休的泯王妃、劉嘉怡,本宮算是記住你了。魏知音眼睛深如墨、濃如潭,有憤懣、有狠絕;
好一個地位卑微、一再連累知行的小農女、殷明月,本宮也記住你了。魏知音眼睛陰如雲,疾如風,有埋怨,有不甘。
魏炎沉吟半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將頭磕的山響,五尺高的漢子,瞬間已是淚如雨下,哀求道:“娘娘,主子是重情重性之人,當年劉小姐背叛於他,改嫁泯王,這一緩就是六年,若不是殷小姐出現,只怕主子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劉小姐,更不能認識到劉小姐的狠毒,反目成仇,現在的主子,心裡眼裡只有殷姑娘。”
魏知音眉頭皺了皺,一臉威嚴道:“渾說,不過是一個農女罷了,如果喜歡,接近府裡便是,還說什麼常伴青燈古佛的話來,讓我魏家絕後不成?定是這殷明月如當年的劉嘉怡一般,做了什麼對不起你主子的事兒了?!還不從實招來!!!”
魏炎嚇的一哆嗦,魏知音與魏知行雖然是親姐弟,性格卻迥乎不同。
魏知行性格內斂,喜怒不形於色,如同竹子一般,竹節雖是空的,但各節之間阻隔,互不相連,如同魏知行的七竅玲瓏心,猜得其一,猜不得所有;又如毒蛇般,看著弱小,巋然而動,一旦瞄上獵物,拼命毒纏,不死不休。
魏知音恰恰相反,雖做了多年皇后,卻仍是火爆的脾氣,粘火就著,不懂斡旋,不諳事故,有時還頂撞皇帝,能屹立正宮之位多年不倒,算是宮鬥史上一大奇蹟,得到皇帝的寵幸是不可能了。
魏炎雖心疼主子,將事情的梗概合盤說出,但畢竟魏知行才是他的親主子,自然也知道如果不解說清楚,依皇后的性格,恐怕弄出難以收場的局面。
魏炎聲音哽咽道:“娘娘,主子不娶殷姑娘,不是不愛,相反,只是因為太愛了,勝過自己的生命。多年來,親人離世,娘娘進宮,劉小姐背叛,主子一直認為自己是天煞孤星,所以連宮裡都很少來,生怕累及了娘娘和太子。後來,因他而殷姑娘屢屢受累,生命險喪劉小姐之手,況且、況且,主子現在的身體,怕、怕……”
“怕什麼?吞吞吐吐作甚?”魏知音柳眉倒豎,若是魏炎不說出個一二來,就會立即翻臉無情。
魏炎眼睛一紅,咬咬牙說道:“這是個隱秘,主子讓小的發了重誓,永遠讓它爛在肚子裡,如今娘娘誤會殷姑娘,殷姑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又是主子的唯一親人、娘娘親自下了手,主子不能恨娘娘,只能自己痛不欲生,只怕不情願的青燈古佛,就要變成真的青燈古佛了。”
聽完魏炎所說的隱秘,魏知音眼睛也紅了,原來,弟弟如此深愛著殷明月,不想讓她生命有一點點危險,更捨不得讓她受一點點委屈,寧可放手,讓她自由而活,如此這般愛,殷明月,不知道你配,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