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翻了一記白眼笑道:“嘖嘖嘖,你也有今天?你騙了紅芍的感情,騙了紅芍的金錢,到頭來,被一朵白蓮花給騙了婚,又如甩破褲子一般給甩了,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江暮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學著明月的樣子,駁回一記白眼道:“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有你的男人寵著、護著,自然衣食不缺,生命無憂,我前世是挖礦賣苦力的,沒有一技傍身,只會老師罰背的幾句古詩,還險些被你拆穿了。這姓黎的父女就是衣冠禽獸,見我中不了童生和秀才,和老子玩了一計仙人跳,睡了一個有錢人的小妾,姓黎的裝好人相救於我,條件是讓我答應與他女兒和離,從此一別兩歡,各自歡喜,呸,他想的美。”
明月偷覷了兩眼院子,見無人注意,將江暮拉到院牆籬笆一角,蹲下身子輕聲道:“你是一個現代人渣,有什麼想不開的,合則聚,不合則散,這種心機女,何必跟她拴在一條繩上等死、虛度青春,前面的花花草草、鶯鶯燕燕還在向你招手呢!”
江暮神情頓時有些詛喪道:“人家才不是人渣。剛來這裡時,我有些得意忘形,日日花天酒地,夜夜流連青樓,越到後來,我越想罵娘,這哪裡是人呆的地方,一點兒人權自由都沒有,還不如回去挖礦來得舒心。我便開始騙妓子銀子,四處打聽和尋訪回去的辦法。終於讓我找到一處,就是那個叫太湖的地方,也許,那下面就是回去的路。”
明月聽得雲裡霧裡,江暮解釋了半天才只理解了三成意思。
太湖是位於滄瀾山背向一面,原是皇家獵場,後來因血荼魚之禍而日漸頹敗,更沒有人把守,只有其中夜映池一處被泯王圈著佔用。
江暮騙得錢財四處找尋,也來到了這太湖,看到了大名鼎鼎的血荼魚,就是那處被它咬過之後,人立即暈倒,甚至胡言亂語,不足幾日便死亡的血荼魚。
江暮是個聰明人,亦或是受他前世挖礦的經驗影響,他並沒有研究魚,而是先研究水,竟讓他查出這湖水中,富含一種奇怪的磁鐵元素。
有了狐疑,他便不再放棄,用數百米的繩子拴了巨大的鐵釺子放入湖中,經過上千次的試驗,終於發現了一個只有兩米見方的深不見底的磁洞,不管他拴什麼進去都會無影無蹤,於是他抱著前世看科幻片的信心,認為這是一處可以穿越時空的磁洞。
明月伸手探了探江暮的額頭,狐疑道:“你這沒發燒也沒發瘋的,怎麼竟說些胡話?前世的什麼蟲洞、磁洞、時空穿梭機什麼的,都是編劇憑腦子編出來的,這你也信?別你一入太湖,沒等進入磁洞,先進入了魚腹。快醒醒,別白日做夢了。”
江暮頗為不高興,一把拍開明月的手,提高了嗓門道:“若是不信,你是怎麼穿過來的?金字塔、長城、始皇陵怎麼解釋?”
明月氣得忙掩住江暮的嘴巴,氣惱道:“江少爺,咱這是在蘇家籬笆牆外,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我不服牆,只服你,中不中?你趕緊穿回去吧,不成功便成仁。既然都回去賺人民幣了,你還來找你老岳父要銀子做甚?”
江暮臉色紅了紅,涎著臉,手指擺了個微搓錢幣的模樣,訕然道:“哥們實驗經費用完了,還得找銀子先把魚殺死再說,你都說了,不能還沒等穿回去,自己先成了魚食兒......”
到現在明月才明白,這江暮此行來蘇家的目的,不是對黎小姐戀戀不捨,也不是怒於黎小姐移情別戀,他只是、只是,沒銀子花了,想要挾他愛面子的岳父老泰山,舍些銀子出來......
明月有種捂臉爆走的衝動,羞愧於和這個江暮竟然來自同一個世界,一樣的現代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明月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像轟蒼蠅似的揮揮手道:“去去去,趕緊研究你的時空穿梭去,祝你早日回家快樂的挖煤挖礦去......”
江暮欣喜的接過銀票,一見上面的面額,不由得苦喪著一張臉道:“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男人混得跟鴨子似的,夜夜陪著笑臉;女人混得眼女王似的,夜夜數錢數到手抽筋......”
江暮嘀咕半天,終於從人生的挫敗感中醒來,將明月抱了個結結實實,欣喜道:“再見了,親,不,以後別見了,親......”
明月掙了半天沒有掙脫,任由江暮抱了一會兒,江暮這才心滿意足的、邁著他賤賤的步伐離開了蘇家,離開了向陽村,甚至離開了朝陽縣,奔他的遠大前程而去。
那輕鬆的小碎步,讓明月一度懷疑,自己和青樓妓子一樣,上了江暮的當,被人渣騙了銀子......
甩了甩狐疑的思緒,明月撐著地站起身來,隨著她越站越高,一大排的人影閃現在籬笆牆後,有老的、少的,有男的、女的......俱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明月,一幅不屑或是震驚的模樣,尤其是那黎小姐,一幅泫然欲滴的模樣,彷彿明月搶了她相公。
明月的腦袋再次“嗡”的一聲響,遇到江暮這樣的老鄉,真是不幸中的大不幸、極其不幸。
自己剛剛被全村傳出有個相好的,現在就半路殺出個江暮江大才子,自己還當著他“前妻”和全向陽村村民的面兒,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自己又給了江暮一張大大的銀票,彷彿坐實了,自己的相好就是這江暮,而且的而且,還是自己出錢包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