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撲哧一笑,拿起兩個密封層裡的小水瓢,一人舀了一瓢酒,對著碰了兩碰道:“來,幹瓢!”
“好,幹瓢!”駱平臉上的笑紋暈開,如這夏日的荼蘼花盛開,燦爛的美麗,燦爛的迷醉,而心底,也如這荼蘼花兒,今日炫爛無邊,明日枯秋將至。
明月酒品不錯,不用勸,想喝便喝,只是這酒量卻實在堪憂,僅駱平,就已經驗證過兩三次了,逢酒便迷糊,迷糊便慵懶,似邀寵的貓兒,撩撥著人的心絃。
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駱平攙著半醉半醒的明月,不經意將撩起長裙一角,少女美麗的赤足裸露出來,十人趾甲,透明而圓潤,若一隻只晶瑩剔透的玉豆,又如初入水中的小鴨子,分外的俏皮與美豔。
駱平眉毛一皺,自責的將少女打橫抱起,嗔責道:“地道這樣寒涼,還要光著腳下來,真是拿你沒辦法。”
少女在男子懷中,擰了擰身子,雙手環住男子的脖頸,找了一個契合的姿勢彎曲其中,小小的腦袋向內拱了拱,這姿勢,竟如白日的“饅頭”一般無二,讓人只想好好的寵著、憐著、愛著,即使被她打、被她罵、被她嗔,也定要好好的受著。
少女一綹頭髮調皮的垂在眼瞼上,害得少女分外的不舒服,眼睫似動非動,駱平伸不出手來,想用臉頰直接蹭將開來,不小心碰觸到了少女的唇峰上,嚇得男子一怔,半分不敢動彈,那被唇峰所碰之處,竟如火灼般的滾燙。
少女不舒服的擰了下腦袋,長髮間的香氣四溢,更加清晰的傳入到了男子的鼻翼處,這是魏知行慣用的香氣,自己曾經聞過多次的。
男子迷醉的眼色終於有了些許裂紋,輕嘆一聲,那樣的悠遠而綿長,似從地底傳來的幽幽嘆息:“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又該拿魏知行怎麼辦?”
這香氣,是竹花的香氣,是涅槃之香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者之香氣,魏知行就如同這香氣,雖然看似頹敗,卻有翻牌的一天;
而自己,則是這夏末的荼蘼花,是盛極而衰敗,是榮華落盡無覓處之花期,看似風光無限,拂盡千帆碧影,不過是海市蜃樓一場。
男子輕嘆了一聲,將少女緊緊扔入懷中,不肯半分鬆懈,拾級而上,出了機關。
將明月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輕輕掖好被子,見頭髮再次調皮的蓋住了眼瞼,男子伸出狹長的手指,指腹輕柔的將紛亂的頭髮理順了,拂過小小的耳垂,鬼使神差的用指腹捏了捏,登時如被雷擊般怔然,不僅臉紅了,怕是整個身子都紅了,整個心都豐醉了。
男子慌張的走至門口,卻又轉回身來,從懷裡拿出一顆白日逗弄“饅頭”喝水的飴糖來,摸了摸還有些微溫的茶壺,直接投入到茶碗之中,均勻的晃了晃,這才滿意的出了房門。
......
第二日一早,歲荷當先起了榻,聞著鼻翼間清晰的酒氣,頗為意外,見明月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忙跳下榻,倒了一碗水,端著水站在榻前等著明月醒來。
過了好半天,明月才緩緩睜開眼,見歲荷站在面前,嚇了一跳,頗領心意的喝了一口水,發現甜絲絲的煞是好喝,不由微笑問道:“歲荷,你倒是個有心的,裡面竟放了糖?”
歲荷一怔,未置可否,只是狐疑的看著桌案上的茶壺、茶碗,昨夜她是在明月之後睡下的,而茶壺卻是壺把衝外,顯然不是自己的生活習慣,唯一可以懷疑的是,昨夜,在二人睡下之後,有人來過,且不似壞人,反而是關心倍至。
歲荷再次將視線轉向明月,嗅著明月撥出的帶酒的氣息,一向笨拙的歲荷突然有些瞭然,昨夜來到這個房間的,定是駱平無疑,而目的,似乎即單純而又不單純。
說不羨慕明月,那是謊話,說是忌妒,又似乎因駱平的存在變了一絲聯盟的味道,畢竟,歲荷喜歡上的人兒,是駱平的手下。
歲荷就這樣倒戈成了駱平的人,倒戈得莫名其妙,倒戈得猝不及防,也讓明月錯過了一次知曉駱平心意的大好的機會。
二人正邊閒話家常邊洗漱穿衣,突然聽到隔壁一聲慘叫聲,好不犀利,好不悽慘,引得聞者均捂上耳朵,順著聲音跑過去後,那畫面好不可憐,好不舒爽,引得見者均捂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