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則繼續冷然道:“成大人怎麼說也是一介縣令,不會連一百兩銀子的聘禮都不出,讓繼女當著他的面來偷首飾吧?!況且,似乎還是鎏金、銀箔的首飾。”
此話直白卻頗有道理,明月也許窮酸,但成鴻略卻不窮酸,過的聘禮自然也是頗為豐厚,明月犯不著來偷不足百兩的一堆首飾其中的一件兩件,還是當著成鴻略的面偷。
成裳皺了皺眉毛,抬眼緊盯著三弟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伶牙俐齒、長相姣好的繼女,看三哥對她的維護和諂媚,可見這少女不是一般心智之人,可以說是牙尖嘴利、老謀深算,這樣少女的孃親,恐怕不是個狐狸精也是個算盤精,以後,三哥怕是要被這母女挾持住了,用不了幾年家財全都轉到那女人手裡,高兒弄得崩子皆無。
成裳也樂得給未過門的三嫂一個下馬威,說行動就行動,伸手就嚮明月懷中抓來,明月哪裡肯就犯,一個疾步後躍,連退出兩三步遠。
成裳卻不依不饒乘勝追擊,明月心裡大為不悅,想一腳踹翻她,又怕以後成家人找孃親的麻煩,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懷中抓出一把雲子,直接撒向成裳的面門。
成裳揮袖一攔,雲子大多落空,有一隻卻是擦著成裳的耳垂飛過,將玉耳墜直接打落在地,碎成了兩瓣。
歲蓮這下子可抓到理了,從地上撿起那隻耳墜,指著明月道:“你用你的破石頭打碎了姑姑的玉墜子,你得陪。”
明月聳了聳肩,對成鴻略道:“成大人,好一個‘潑辣爽快’的姑姑!我看是是非不分才對。”
成鴻略的圓臉已經不能用鐵青足以形容了,陰得能滴出一汪水來,本來大喜的日子,眼看著就要不歡而散。
明月淡然的低下頭,靜靜的撿著雲子,成鴻略想要幫忙,被明月一個眼神殺,直接不敢動彈了。
“月姐姐.....”一直在椅子上睡眼惺忪的高兒終於悠悠醒轉,見明月低頭撿著地上的十幾顆亮白的好看的石子,樂顛顛的跑到明月身前,和明月一起低頭撿著雲子道:“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莫不是就是你說的,要送給高兒和松兒的雲子?你讓駱哥哥從京城買回來啦?我是不是可以和松兒下你說的圍棋大戰啦?!”
明月將雲子分黑白顏色裝入兩個荷包,遞給了高兒,怏怏不樂的攤開手上碎成幾瓣的兩顆白色雲子道:“姐姐對不起你哦,不小心弄碎了兩顆白子,我只有下次讓駱哥哥到京城訂製了,最起碼得晚上兩個月。”
高兒卻不以為意,將黑色雲子倒在手心,歡喜的揉搓著,眼睛眯成了月芽兒,無比狡黠道:“姐姐,白色的給松兒用,我多佔兩顆雲子,好不好?”
明月颳了刮高兒的小鼻尖,寵溺道:“好,白色的給他,不過,姐姐告訴你,圍棋是黑色先手,你不僅佔了兩顆的便宜,你是佔了先機。一謀在後,處處受制,你贏面比松兒大多了,小鬼精靈。”
二人旁若無人的誇誇其談,歲蓮心中更為滿,想讓成裳再出頭,成裳卻是一臉深思的看著高兒手裡的雲子,不言不語。
歲蓮搶前兩步,一把搶過高兒手裡的雲子,一把扔在地上,猶不解恨的踩了兩踩道:“成高,我才是你姐姐,她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村姑,別被她的破石頭給騙了!!!”
饒是雲子結實,有兩顆黑子再次就聲而裂,高兒再也忍受不住,將歲蓮推向一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嚷著讓歲蓮陪她的黑子。
尷尬的場面再次升級,先前是歲蓮讓明月陪成裳的玉墜子,現在是高兒嚷著歲蓮賠黑色雲子,好不熱鬧。
成裳的相公呂宋驀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地中央,將兩顆碎裂的黑子執在手心兒,越看越氣,眼睛都紅了,聲音都顫了,無比懊惱道:“暴殮天物!!暴殮天物!!這麼好的東西,說碎就碎了, 你們可真是真是敗家!!敗家!!!”
氣得男人手指亂顫,吐沫飛揚,指著歲蓮想罵不能罵,指著成裳想罵不敢罵,指著明月,想罵又不對勁兒,人家才是雲子的主人,他罵人家沒有立場。
男人氣得發抖道:“這雲石是燒窯偶得,萬里得一,價值堪比美玉,卻比美玉難得,這兩荷包的雲子,即使有錢,也得大費周章,從宋、齊、周等各國窯場蒐羅而成,價值更不可估量,至少千金以上,可惜可惜。”
他生氣,成鴻略更氣,對著成裳不悅道:“姐,歲蓮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你現在知道我為何說明月不會偷東西了吧?兩荷包價值千金的雲子她說送就送高兒,怎麼會偷不值百兩的破爛貨!”
此話一出,尤其以大嫂的臉色最甚,任誰千里迢迢拿來的東西被人說成了“破爛貨”心情都不能好受。小聲嘀咕道:“穿得這麼寒酸,我哪知道懷裡揣著乾貨呢?這東西誰知道從哪裡偷的、搶的,專門送過來迷惑三弟和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