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殷金不僅算計自己的親兄弟殷才,還抱著先上炕後成親的意思,牛嬸子撇了撇嘴道:“村裡的的婦人這樣撓你,你還是不長記性,連親弟弟都算計,不過,既然得利的是俺閨女,俺就不說啥了,啥條件,你開出來吧!”
殷金轉了轉眼珠道:“我要什麼你還猜不出?劉氏那個浪蕩貨害得我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她想嫁人逍遙快活,想的倒美,我讓她一輩子活守寡、守空房。你幫我的只要兩件事,一是給我銀子;二是幫我攪得劉氏嫁不成人。”
牛嬸子眯著眼睛看著一臉陰霾的殷金,經歷了這麼多事,這殷金的心眼兒變得跟螞蟻窩似的七孔八洞,活泛了不少,讓人根本猜不透真實意圖,過去是明目張膽的使壞水,現在完全是背後使陰招,這種人,不得不防。
牛嬸子哼哼冷笑道:“給了你銀子不做事怎麼辦?殷才又不是配種的牛,說聽你就聽你的?事不成,銀子一文也沒有。”
殷金眼珠亂轉,轉顏笑道:“讓俺家同意成親好辦,向耀祖不就簡單的娶了劉英?!但讓俺娘同意殷才倒插門就難了,怎麼著也得懷了孕抓住俺弟的命門才行。這樣,我先讓俺弟給你家留個種咋樣?到那時,不愁俺娘不答應,剩下的事你就會辦了。”
牛嬸子心眼登時就活了,不是信得著殷金,而是知道,殷才是個實誠人,一條道跑到黑,若是真佔了牛角的身子,絕對會對牛角負責的。
牛嬸子咬咬牙道:“好,你若是讓殷才和牛角睡上一次,我給你十兩銀子;若是牛角懷了孕,俺再給你十兩;殷才成功倒插門給牛家,我再給你十兩。”
殷金心中暗罵了一聲“賤貨”,自己上趕子不要,殷才睡一次竟然十兩,比青樓寨子裡的伶人還值銀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何況還是親兄弟。
殷金隱去不滿之色,篤定的點了點道:“您就擎好吧。”手卻攤到了牛嬸面前,一臉痞痞的笑。
牛嬸子皺了皺眉頭,剛要諷刺兩句沒幹活就要銀子,殷金已經聳聳肩道:“俺弟心裡一直放不下宋家的小娘們,時不時去三房偷窺,若是不喝多了,就你閨女,俺弟能下得去手嗎?”
牛嬸子狠狠剜了一眼殷金,又看看自己閨女,一臉的泥印子,一嘴的紅根沫子,確實下不去手,也下不去口。
牛嬸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來,將一大把碎銅板全都倒在了手裡,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荷包,表示這己是臨時帶在身上的全部家當。
殷金絲毫不嫌少的將銅板揣在了懷裡,隨即笑嘻嘻的走到牛角身側笑道:“角角,晚上去俺家棚子啊,有個叫殷才的人,不僅和你玩躲貓貓,還給你老大老大的紅根兒吃,記住,叫殷才......”
牛嬸子瞪了一眼滿嘴汙穢之言的殷金,將閨女再次扯到自己身後,生怕被殷金佔了便宜。
牛角卻不幹了,向殷金張手道:“給我紅根兒,我要紅根兒......”
牛嬸子一臉的無奈,自家閨女就愛吃甜的,偏偏她爹省吃儉用捨不得買糖,牛嬸子無奈,打小就騙閨 女吃紅根兒,漸漸養成了毛病,嘴裡即使不吃也要嚼著紅根兒,如同南方人嘴裡的檳榔一樣。
牛嬸子只好扯著牛角往家轉,邊說邊回頭道:“這事兒別跟俺男人說。”
殷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回到家中,看著自家邋遢難看的閨女,牛嬸子一臉的愁容,就這幅模樣,怕是讓人給睡了都不留念想。
牛嬸子咬了咬牙,將牛角硬生生給託進了木桶子裡,好一頓洗,洗到最後,木桶子裡的水都成了黑泥湯子。牛角掙扎著要起來,牛嬸子就哄著吃嚼根兒,此事百試百靈。
擦淨了身子,牛嬸子又將牛香臨走時扔下的一盒 粉子,一絲不落的全都擦在了牛角身上,雖然這東西放了好幾年,美白效果大打折扣,一動還一掉白色的粉渣子,好在香味還殘留著,整體拾掇出來,雖然與美人兒搭不上邊,但比最初的邋遢樣兒強上了許多。
全部拾掇完畢,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黃昏,牛角惦記著有人跟他玩捉迷藏,而且給她大個兒的紅根兒吃,她還從來沒吃過呢,蹦蹦跳跳的向殷金家地的方向走去。
別看牛角傻,可有些事不傻,比如說,她從不迷路,比誰都知道哪兒是哪兒;她從不餓著,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門清著呢。
牛嬸自然不放心讓牛角一個人去,遠遠的在後面墜著,生怕殷金騙了自己和牛角,雖然自己經常打罵牛角, 但好歹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總得有個骨血情,何況還指望著牛角給她養老送終呢。
牛角一人進了草棚子,草棚子是搭在地頭的簡易低矮棚子,用於開春時看地,免得麻雀吃莊稼苗,能簡單的遮風擋雨,卻不能禦寒。此時己近初夏,莊稼苗長高了,草棚子便全都空閒下來了。
牛嬸離得兩丈遠不敢靠前,偷偷隱身於一叢草窩子之後,偷窺著草棚子方向。
牛角許是真的玩起了躲貓貓,半天也沒有出來,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來。
不一會兒,殷金攬著弟弟殷才的肩頭向草棚子緩緩走來,殷才臉色潮紅,眼眸迷茫,腳底如踩雲端,若不是殷金扶著,恐怕早就大頭朝下的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