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的魏知行高抬手臂,想要重重責罰魏來,明月已經搶著托住他的手臂,半是緊張半是嗔責道:“你大病未愈,亂生什麼氣?再說,你被蛇咬是為了救我,要怪就怪到我一人頭上,與魏來何干?你看他傷成這個樣子了,就讓他好好養傷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魏來耿直的點著頭,英氣十足的濃眉大眼看著分外的愧疚,只差沒捶足頓胸了。渾身上下都帶著外傷,臉是左面瘦、右面胖,左面紅、右面紫,頭髮一面梳起,一面散落,亂如雞窩,衣裳一隻袖子被割得像門簾子,胳膊一動,隨著盪來盪去,好不狼狽,又好不滑稽。
顯然,魏來雖然硬氣功夫不錯,架不住李家軍上山二十幾個,魏來討到便宜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魏知行被明月拖住了手臂,小心翼翼的放將下來,一幅生怕弄痛自己的模樣,男子突然覺得,自己被蛇咬傷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況且,就是真懲罰魏來,自己也不能親自動手,現在的自己,可是有“毒”在身的,不能再露出破綻了。
魏知行頗為大氣的點頭道:“你先下去吧,去將信兒告訴李放,魏炎還在縣城等著匯合呢!”
魏來跪著爬到魏知行面前,哀求道:“主子,就讓小的侍候您吧,侍奉您喝藥吃飯,侍奉您洗腳起榻,從此以後絕不離開您半步......
魏來一臉的赤誠,上前搶過明月手裡的粥碗,張開大嘴吹著粥碗,用的力度猛了,飛濺出好幾滴,落在了手腕上。
本來恢復了臉色的魏知行臉色再度黑了,什麼是悲催?就是讓魏來不該消失的時候消失;什麼是更悲催?就是讓魏來不該回來的時候回來。
魏知行氣惱不矣,偏又發作不得,眼看著明月放心的轉身欲離去,魏知行突然“啊呀”一聲,忍得明月回首駐足,連忙檢視被蛇咬傷的傷處,以為魏知行的傷處又痛了。
魏知行卻指著魏來道:“魏來,你膝蓋下壓的是什麼?”
魏來忙跳將起來,狐疑的看著地上,只見一大塊金子黃澄澄的就在腳下;
明月好奇的看了過來,見金塊上面殘留的流蘇印跡,猜疑的摸了摸袖中的金釵,卻哪裡還有影子?!驚詫的嘴巴張得老大,實在想不出,剛剛還美侖美奐的釵子,怎麼一轉身的功夫,就再度跌落塵埃,成了一幅釵子不釵子、金條不金條的模樣。
如果更形象的來形容,就是一坨形象無比的黃金屎,對,就是圓圓的、黃黃的黃金屎。
明月的眼神在魏知行和魏來之間巡來巡去,滿是探糾與詢問,魏知行頗為篤定的對魏來道:“魏來,你與李家軍大戰一天一夜,又不慎跌跪在了金釵上,硬生生將金釵壓成了金塊兒,傷得定不輕吧?!”
魏來站起魁梧的身子,伸了伸右腿,如長虹貫日、氣勢如鴻;又踢了踢右腿,如靈蛇出洞,運用自如,哪裡被硌得受重傷了?!
魏來憨直的對主子展顏一笑,揉了揉右半邊腫脹的“胖”臉道:“主子,小的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定能護得主子周全!萬死不辭!!!”
簡直是死榆木疙瘩!魏知行開始後悔自己為何派魏炎到縣城去了,若是他在,定不會做出讓自己氣憤如斯之事,現在可好,讓自己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下不得,難受得緊。
魏知行眼珠一轉,臉上無限關懷愛護的模樣道:“魏來,你一向能隱忍,這裡沒有外人,你就承認了吧,若是受了重傷,就說出來,我定央了小翠來照看於你......”
本來彎腰要撿拳頭大小金塊的魏來,手登時一頓,瞬間挺直了腰桿,如缽的大臉難得的紅成了布,怔怔傻傻的看著魏知行,彷彿魏知行就是小翠本尊一般。
憨直的漢子不直哪來的靈氣,竟似不勝嬌羞的向外走,只是腳下打了個滑,身子如稱砣般的栽倒,恰好坐在了金塊之上,“唉喲”慘叫一聲,滾至一旁之時,那嬰兒拳頭般大小的金塊,已經被魏來坐成了一張金紙片,比金紙片更慘的就是魏來,大手緊緊捂著屁股,哀哀直叫,堪比村西頭老李家刀下的那口待宰的大肥豬。
魏知行不由得捂臉,這裝病的痕跡也太重了些吧?而且,這魏來腦子不會轉彎的嗎?弄成哪裡傷不好,你傷在了後腰和屁股,小翠能來照顧嗎?!
明月則瞠目結舌,親眼目睹了一隻金釵的“華麗鉅變”,由掛滿流蘇的鳳凰金釵,變成一坨黃金屎,再變成黃金紙片,果然應了滄海桑田,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這魏來的屁股勁力,與“大桌子”的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