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臉色登時不樂意了,晃著手裡的刀,比劃著樹下的幾隻老虎,指指這個,比比那個,看似要激怒其他的老虎撞樹,嚇嚇明月。
見明月仍是堅定的不為所動,男子只好妥協道:“行行行,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我在縣驛署住著也是被那些聞風而來的女子們糾纏,搬到你們村裡住也不無不可,左右不過幾天的功夫,上元節之前定要走的。”
明月只不過是順嘴談談條件,沒想到李放竟會妥協,只怕裡面會有什麼陷阱或貓膩等著自己,只是在此生命關頭,其他一切都只能忽略不計了,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以為李放會招呼李小五等侍衛來射殺了老虎,沒想到李放站直了身子,一甩大紅色的大披風,在這枯蕭冷漠的寒冬裡竟如火一般的熱烈,將手中的龍雀刃飛般的拋向明月。
明月一驚,以為對方要飛刀射殺自己,卻見男子足尖輕輕在樹梢上一點,身子鷹擊長空,飛騰而起,如一隻紅色大鵬鳥在空中展翅,追上匕首,足間在匕首上一借力,縱向了明月所處的樹幹,在樹上一旋身,剛好接住身後緊隨而至的匕首。
明月正瞠目結舌間,纖細的腰已經被對方攬在懷中,如同接近了一隻暖暖的碳爐,溫暖而舒適,明月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向裡縮了縮。
少女身上透骨的涼氣讓男子眉頭緊鎖,微不可查的將大火風的披風攏住了少女嬌小的身子,二次抱起,如獵豹在樹枝間連連縱躍,樹下的老虎飛奔著追來,如追蹤著天上的灼灼陽光。
明月清晰的感受到耳邊的風聲嘯嘯,低頭又清晰的看到四頭額睛大虎怒目而追,而自己二人,又如同滑翔般飛旋,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輕功。
明月嘖嘖而嘆,心裡雖恐懼,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睜著,如開啟了另一個奇幻世界,即欣喜又緊張,雙手緊緊的抓著李放的腰間,強忍著喉嚨裡興奮的尖叫。
男子不由唇角飛揚,一掠身後披風,冷風侵襲而入,明月瑟縮的靠緊男子的腰身,手指僵硬得如同公雞的枯爪,不敢動的緊緊抓著,若是掀開男子的黑色綢衣,定能看到被掐得發紫的肌膚。
見甩脫了老虎,李放尖利的打了一個呼哨,站在一隻枝頭上,不一會兒,李小五騎著黑馬飛快而至,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匹上等白馬,見到李放,白色馬兒欣喜的咴叫著。
李放如嫡仙降臨,抱著明月一挫身坐在了馬鞍上,紅色的披風盡裹身前,將明月裹得密不透風,連眉眼也瞧不見了。
李小五撇嘴,對於主子的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分外不屑,自己見到這種事的時候還少嗎?一年沒有幾十回也得七八回,而且都是由他來做善後的事兒。
果如李小五所料,李放抬眼道:“誰讓你擅自作主懲治得那樣兇狠了,快去救韓氏父子,出了事情唯你是問。”
李小五臉上登時碎了無數個裂縫,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暗恨自己揣摩少將軍的心思錯得離譜,話說,這少將軍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摩得透的,這滿意與不滿意之間轉換得也太快了些。
李小五急急打馬離去,李放卻不急著走了,如閒庭信步,逛著自家後花園一般,這昏暗的林中枯敗景像,此時竟也覺得分外迷人了。
坐在馬背上的明月,這一天下來,又累、又餓、又渴、又困、又驚、又嚇,百感交集,晃晃悠悠如躺在孃親懷裡一般,不一會兒就半夢半醒了。
回到向陽村之時,已是月上柳梢頭,劉氏和小翠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站在榕樹下不斷張望著山腳的方向。
李放輕輕踏馬而過,劉氏和小翠只狐疑的看了一眼,便繼續看著身後的墨茫茫的山林。
見村婦村女二人翹首以盼、焦急如焚的模樣,李放扯住了馬韁繩,凜然的看向婦人髻的劉氏道:“你在等你丈夫嗎?姓韓?有一兒一女去了林中打獵,與他們一道的,還有八九個獵戶?”
劉氏愕然一怔,直直盯著李放,自頭髮絲盯到腳後跟,只見男子大紅的披風,白色的高頭駿馬,頭上配玉,身上掛金,氣宇軒昂,非富即貴,除了身前像孕婦似的鼓著,其他一切都詔示著這人地位的不同尋常,如同鳳凰落入了雞窩裡,此人也極不應該大晚上的出現在小小的村落裡。
劉氏心裡登時七上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