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個轉彎,地道突然開闊,兩側出現了無數個石槽,上面蓋著油紙,明月輕輕開啟一個石槽油紙,下面白嘩嘩的東西閃現,竟是無數大塊的鹽石,在油燈下閃著幽幽的綠光,裡面還留著砸鹽石所用的大錘和鐵鏟。
明月心裡一突,在這裡,為何會出現這麼多的鹽石?這與五年前的孫家滅門瘟疫有什麼聯絡?這與山上的鹽礦有沒有什麼關係?
明月心裡有了警覺,仔細觀察著石槽,左右分別排著十幾個石槽,每個石槽裡足有三四噸的鹽石。
鹽石在無數盞油燈的映稱下,幽幽的閃著幽然的螢光,不知是明月心理作用還是怎樣,明月甚至清晰感覺到了迎面陣陣涼風襲來,帶著腥氣,讓人心裡不由一陣發毛。
正是應了那句想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在轉到最後兩道石槽之時,明月踢到了腳下的一把鐵鏟,“咣噹'一聲落了地,石槽之間的縫隙處突然“卡卡”兩聲碎裂聲響,那樣的細微,卻又是那樣的清晰,如同人的骨頭斷裂。
明月大著膽子張望,只見一隻白花花的骷髏手臂搖搖抬起,顫顫微微的指著前方,隨著又是兩聲“卡卡”響,白色的枯手臂竟然斷了。
骷髏被附魂了!!!明月腦中電閃雷鳴,幾乎下意識的將陶罐子開啟,直接潑向了骷髏,一陣難聞的騷氣四溢,骷髏頭猛然被液體潑灑,乍一受力,頓時如球般咕嚕嚕的滾嚮明月,口兒大張,似要將明月吞食了一般。
明月哪來得及多想,探入懷中,二話不說就將辣椒粉末子撒了出去,見沒能阻止骷髏頭滾向自己的速度,心下一狠,將豬蹄子也掏出來,直接塞進了骷髏嘴裡,骷髏登時停止了滾動,老實得如同孩童手裡的彈丸。
明月抹了一把額上汗水,盯了骷髏半天,見半天沒了動靜,這才放著膽子鬆了豬蹄子,去看最先發出動靜的兩個卡槽夾縫。
夾縫中,前後兩具骷髏糾纏在一處,前面掉了頭的骷髏呈清白色,身子前傾,一隻手拼命的掰著前方的石槽沿兒,整個身子似竭盡全力站起來一般。
耐何他註定是站不起來的,因為兩條腿骨間,赫然的伸出另一雙枯骨手臂,將兩根長長的鐵錐,深深的插在前面枯骨的腿骨裡,直至沒入青石內,將前面那具骷髏硬生生插在地面不得動彈。
後面骷髏的兩條腿骨亦糾纏在前面那枯骨腰間,身體奮力的後傾,似竭力防止前面那具骷髏站起來。
兩具骷髏所穿的衣裳已經被風乾吹散,只餘枯骨,兩人的枯骨雖然糾纏於一處,卻是徑渭分別,一目瞭然,被釘死地面的骷髏,呈慘淡的白色;後面糾纏的那具骷髏,呈現烏黑色。一白一黑,如此的簡單色彩,如此的涇渭分明,卻讓人毛骨悚然。
明月靜默了半天,才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長吁了一口氣。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而矣。
枯手臂本來就停在半空,受不得外力干擾,明月點燃了過道的蠟燭,影響了地道的溫暖和風速,又踢倒的鐵鏟產生震動,風乾的枯手臂這才不勝外力的直接斷裂;明月嚇得潑了陶罐子裡的水,澆了骷髏頭,骷髏頭自然也受力般的滾落下來,明月當時站的是下坡位,自己滾嚮明月,這些事情,只是巧合而矣,與鬼魂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再看被澆了尿、咬著豬蹄的骷髏,明月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明月仔細看了看骨骼,最後確定,十有八九,這黑色的骷髏,就是當年失蹤沒有了屍體的孫石頭,他在盡力的保護著家中的鹽礦不被人發現;前面的就是害了孫家全家之人,孫家也不是夜半狼嚎中邪,而是最後毒死的孫石頭的慘叫聲。
只是那個害了孫家之人也沒想到,到最後他與孫家人同歸於盡於此,只餘枯骨一堆,連姓名都沒有留下來。
兩條骷髏的身驅詭異的扭在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時執扭的盯著正前方,順著它們的視線方向,正面的石壁上,無數條鬍鬚似的根條自空中垂直到地面,密密匝匝,堆滿了牆壁一角,冷不丁的出現,讓人以為牆壁橫空長出細密的人頭髮來,生生嚇出一身的冷汗。
仔細一看,原來是無數根榕樹的根鬚自上而下,遠遠望去,如同依壁而生的長髮,說不出的瘮人,這個位置,就應該是村口那棵百年的榕樹的位置,這些根鬚,也是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