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啟一臉冷漠的看著殷家眾人的臉色,將手裡的長棍舞得虎虎生風,有幾次險些甩出來砸向殷家人。
殷明朝被嚇得小心肝幾乎要跳出來了,指著殷明月大叫道:“柴爺,你那日想要暖被窩的許小翠就在三房!!!雖然是破落貨,但最不濟也能值七八兩銀子!明月別看平日裡邋遢不堪,洗淨了也是個美人胚子,就、就算十五兩銀子。如果柴爺喜歡小的,她家還有一個十歲和一個六歲的的小雛兒......”
明月氣得將手心裡的三顆石子一下子打向殷明朝,雖然氣急準頭有些偏差,打偏了兩顆,最後一顆卻成功命中了殷明朝的喉嚨,喉嚨頓時腫得如同瘶蛤蟆的腮,聲音如破舊的風箱,呼嚕嚕的說不清楚了。
明月把玩著手掌裡的石頭,陰冷的看向柴啟道:“柴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但老話說的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陰狠毒辣不留情,閻王小鬼來相纏。”
柴啟眼睛輕眯,這小農女在威脅她,如小貓般亮了爪子,在他連番吃魏知行的鱉後,兩次都有小農女女扮男裝的在場,他特意打探了,得知這小農女不僅認識姓魏的,和李捕頭也很是相熟,與成大人也能說得上話,自己在表面上還是少得罪為好,最起碼,別給人留下話柄。
柴啟淡然一笑,無所謂道:“我柴爺也是揚名立腕的人物,說到做到,只要銀子夠了,我二話不說轉頭就走;若是不夠,這殷家老宅總得表示一下誠意,至於是剁腿還是砍手,隨意選,我很大度!!!”
翟氏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著地上白花花的銀子,呼吸都覺得痛了,對宋嬌嬌怒吼道:“你不是有一枝陪嫁的金釵嗎?此時還摟著做甚?和冷氏一樣看家裡笑話嗎?”
宋嬌嬌心裡一涼,喃喃道:“娘,不是媳婦不拿,實在是......”
宋嬌嬌滿臉憋得通紅,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只好轉身回了屋,一手拿著一把斧子,一手拿著那隻“金”釵,放在劈柴的木樁上,用盡的力氣劈了下去,金釵瞬間被劈成兩截,崩飛在地上,黃色的碎粉末留在了木樁上,斷裂而飛的兩個半截的釵子裡,已經現出鐵片的黑色來。
翟氏飛身撲了過來,顫抖著撿起斷為兩截的釵子,放聲痛哭罵道:“你個喪門星啊!自打你進了門,老殷家哪裡得著好了?”
飛身撲向宋嬌嬌,明月一扯,將宋嬌嬌攏在自己身後,生生捱了翟氏一巴掌,明月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柳眉倒豎,怒道:“奶奶,嫁妝是鐵是金與你何干,哪有搶媳婦嫁妝用的婆婆?幾年前因一幅頭面逼得我二伯孃上吊,害得她與明霞險些雙雙自縊;現在還是如此,因為一隻破釵子逼得我小嬸一屍兩命嗎?你就不怕村人戳你脊樑骨?”
翟氏抬起手來要再打明月,卻又瑟瑟的縮了回去。每次看到明月的眼睛,她總覺得心裡沒底,像是三歲孩童面對長者,渺小螻蟻面對大象,存在著很大的無力感,眼睛不禁覷向殷金和殷明漢,雖然沒有證據,但在她的潛意識裡,殷金與殷明漢父子二人前日被打、塞狗窩都是這死丫頭設計的,她就是一條咬人不露齒的狗。
明月摸了摸臉頰,滿意於翟氏的識時務,一臉誠意的對殷殿伍道:“爺爺,咱可以先向村人借一借,總共三十八銀子,再不濟,也要先賣賣糧田,幫堂哥過這一要命的關口。”
殷殿伍哀聲嘆氣的蹲在地上,抱著膝的模樣,讓人看著分外的渺小與可憐,低聲道:“田,就是咱農家的命啊,賣了田,現在不死,明年沒了進項也得餓死,不能為了明朝的一條腿,累得全家陪死。這田,不能賣;家裡存的口糧倒是可以賣一些,胡弄到明年開春,進山挖野菜樹根混到秋收。可是算下來,也這口糧賣了也不過一兩銀子而矣,差得太多。”
宋氏皺著眉頭插話道:“三房,三房前天還剩五兩銀子呢!!!”
明月不無婉惜道:“大伯孃,我家的糧都被你偷走了,我當然得買了糧食和鹽啊,一勺子鹽就要二兩銀子,再加些米麵,將打將能捱到明年開春,爺說的對,不能沒有口糧啊,不然全家會餓死的。”
劉氏輕輕捏了捏明月的手,想要開口說什麼,明月卻死死的抓住劉氏,似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大叫道:“對了,我知道咱村兒誰手裡有三十兩現銀了!”
眾人登時來了精神,眼睛放光的盯著明月, 靜待下文。
明月一臉欣喜道:“爺,聽說前些日子韓伯伯獵到了一頭老虎,那老虎皮,黃澄澄的、毛茸茸的,聽說縣裡的大戶人家喜歡用它充門面,能值四五十兩銀子呢!!!爺爺去借三十兩應應急好不好?”
眾人眼裡希悸的眸光登時暗了下去,借?三十兩?誰肯借才是傻子呢,這些銀子,在農家可以娶三個黃花大姑娘當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