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就這樣僵立在衚衕裡,扎著馬步蹲著,懷裡半擁著身穿男裝的臉色烏七麻黑的少女,感受著自己懷中人兒小腰的酥軟與纖細,李放腦中竟浮現各種旎旑如畫的畫面,任他遊戲花叢多年竟又一一摒棄,覺得哪個撩人的畫面都不似今日這般的撓人抓心,那樣的讓人心慌意亂。
只一會兒下來,李放覺得自己身體僵硬了,汗也浸透了衣裳,最累得是半低不就的老腰,比成親那晚的洞房花燭夜只有過而無不及,而懷中的最魁禍首,卻已經發出了均勻的滿意的呼吸,睡得正酣,滿嘴的酒氣正對著李放的鼻翼。
李放心裡又不高興了,男扮女裝就行了,怎麼還要飲酒呢?哪裡像女人?哪裡是女人?呃,偶爾還是像的。
男子手不自覺動了動,捏了捏少女的腰,腰怎麼又粗又硬?硌硌的好像是銀子,摳了摳銀子裡邊,纖細而綿軟像女人......眼睛不自覺撩了撩,紅粉的耳垂也像女人......白晰的頸子也像女人......那一起一伏的、也實在是像女人,不,不是像女人,是比哪個女人都像女人......
明月吃醉了酒,又被李放一追一扯,酒氣上湧,竟昏昏沉沉睡著了,睡得正酣之時,突然覺得自己腰眼兒上有人在撓,那裡正是笑穴的位置,緊接著耳朵裡麻麻癢癢的被人吹著氣,那呼吸卻是越來越粗重,最後竟亂了節拍,如海嘯般吹進了自己的耳朵裡,以為是明陽跟自己日常玩的小把戲,明月不由得哧哧笑道道:“再鬧我就要打你小屁屁啦。”
李放被突如其來的一句給雷得外焦裡嫩,看著少女半是纖細、半是細繭的小手,又想到少女重如錘的手勁兒,心中竟猜度起來,自己忍著疼被打了“小屁屁”,到底是欣喜多點兒,還是不悅多一點兒。
想著想著,呼吸竟比剛剛還要沉重,彷彿前者竟多於後者,抬眼又看見明月烏七麻黑的臉,李放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覺得自己竟然被一個這樣醜陋的小農女給“調戲”了,而自己剛剛還甘之若飴、浮想連篇,簡直也太不正常了,太丟他這個風流公子的臉了,於是乎,如燙手的山芋般將明月嬌柔的身子猛的向外一推,明月登時華麗麗的、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屁腚堆兒。
明月登時被摔醒了,一看懷裡的茶罐子,登時想起自己不是在家中做著美夢,而是在與“花少”鬥志鬥勇,幸好手中的罐子安然無恙,撲打了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抬腿繼續前面的故事繼續往外走。
李放又不樂意了,扶著僵硬的老腰,痠麻的雙腿,不悅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明月回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反駁道:“少將軍,咱從頭捋一捋,咱倆一共見三次面,第一次,因你騎馬要撞傷我,又被你所救,你吃了我的‘豆腐’,我砸了你豆腐,所謂成也蕭何,敗亦蕭何,咱倆算是扯平了;第二次,因你打獵撞倒了樹,你摔倒了我,我砸傷了你,你丟了匕首,我丟了做‘鞋樣子’的書,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咱倆還是扯平了。這第三次,我走我的路,你偏偏跟過來,你扯了我了,又托住了我,看,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還是扯平了。”
李放被明月說的愣住了,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二人之間的爛帳,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怎麼算都算不清,一向驕橫慣了的李放落下了臉子,更為自己剛剛的逶迤想法懊惱不矣,氣惱道:“扯不平,永遠扯不平,因為,我是官,你是民。”
明月的小臉登時被氣得移了位,對哦,她怎麼就忘了,這是一個不講理只講權的時代,自己跟這人廢那麼多腦細胞和唾沫星子做什麼?遇到了只要逃跑就好!!!
明月一臉沮喪的走到李放面前,畢恭畢敬的施了一個屈身禮,笑顏如花道:“少將軍,民女在這裡向您賠禮了!”
又要故計重施?先示弱再逃跑?門都沒有!!!
李放囂張的伸開雙臂,本就虎背熊腰的身子加長臂將衚衕擋得嚴絲合縫,咬牙切齒道:“蕭何是誰?你不過幾句話而矣,卻提了六遍他的名字!”
明月覺得自己的臉瞬間裂成無數裂紋兒了,果然腦回路與眾不同,聽話不聽重點,不關注誰對誰錯,卻關注誰是蕭何,難不成她要從蕭何撫佐劉邦建立漢朝一直講到蕭何殺韓信?說不得又要演變出多少波折來。
明月翻了一記白眼,隨即狀似謙卑、低眉順目道:“蕭何是民女的未婚夫君,六年前出征北上,玉樹臨風、武功超群,英勇善戰、保家衛國,是農女心目中的英雄。”
李放莫名的生出一股悶氣,尤其是小農女一幅見不得世面的小家子樣!論玉樹臨風,本將軍也許比不過魏知行;論武功超群,本將軍比不得泯王齊川,但論英勇善戰、保家衛國的英雄,除了他老爹鎮國將軍、封侯爵位的李顯,大齊國哪個能比得上他李放!!!
李放渾身的血都沸騰了,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嚇得明月膽氣又被滅了好幾個層次,從懷中掏出匕首來,橫在胸前,一幅小心防範的樣子。
李放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盯著匕首一字一頓道:“本將軍的匕首既然在你手上了,想必那隻野雞你已經見過了,得罪了本將軍的下場你......”
正想用那隻“禿毛、螞蟻、斷脖雞“嚇唬明月,哪知小農女已經扯開了破鑼似的嗓子喊道:“非禮啊!救命啊!!採花大盜‘花少’重現江湖啦,抓到朝廷賞銀五百兩銀!!!快來人啊!!!抓‘花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