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正屏住呼吸不敢動彈,只覺得身子突然若柳絮般飄在了半空中,風聲在耳邊忽忽做響,一隻手臂結實而有力的將自己緊緊抱在懷裡,男子身姿曼妙,洋洋灑灑,衣袂飄飄,宛如仙子下凡;
懷中的明月衣衫襤褸,臉色慘白,僵如死屍,一隻手環著男子的腰,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豆腐,婉如垂死掙扎的兔子。
明月正是十四歲年紀,正是蜜桃初長時,被一隻大掌壓得生疼,登時如乍了毛的貓、本能般的做了一個她事後也不理解自己的行為抄起手裡的凍豆腐,“啪”的一聲、毫不保留的拍在了男子的臉頰之上,男子的臉頰登時現出一塊方方正正的豆腐印子,說不出的滑稽。
二人本在空中,男子被硬如青磚的豆腐一拍,手登時一鬆,明月卒不及防,直接被扔在了青石地面上,屁股登時先行著地,本來受傷的屁股受到二次撞擊,臉色登時更白了幾分。
李放一臉沉靜的看著明月,這一摸之下,哪裡不知道對方是女子的道理,男子心中即明瞭又有些發矇,想他堂堂鎮北少將軍,被這種女扮男裝的女子訛上的經歷不是一次兩次了,幾乎每到一郡都要經歷一次,被用豆腐拍倒是第一次!莫不是又增添了新花樣?
每次被訛的結果大不相同,完全憑他當時的心情,心情好了,碰巧那女子是個長得美的,收入房中添得郎情妾意的佳話又何妨?左右他李放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房中的五姨娘和十四姨娘就是這樣納進來的;
若是碰巧他當時心情不好,那女子又是個有貪念的、長得難以下飯的,被他一刀抹了脖子、一掌拍成瘸子、送進軍隊當軍妓的比比皆是。
李放面色如水,他想先看眼前的這個男扮女裝,邋遢難看的農女如何如癩狗一樣癩上自己。
明月顯然不按李放想象的劇情發展,被摔得七昏八愫,火氣蹭蹭上竄,不由怒目而視道:“敢吃本月月豆腐?本月月替天行道,用豆腐拍得你萬朵梨花開!!”
男子一臉沉色的指著豆腐道:“姑娘,你的豆腐完好無損,倒是李某的臉快被拍平成豆腐了。”
明月這才看清男子的臉,本來俊俏的臉變成了車禍現場,紫中帶著青,青中帶著黑,黑著透著綠氣,與殭屍有得一拼,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己雖然傷了屁股,但好歹人家是傷了臉,屁股與臉有可比性嗎?而且,貌似、大概、可能,對方還在馬蹄下將自己救了出來,讓自己免於被白馬踏成平板豆腐,雖然,但是,可能,那馬也是他的。
明月狀似愧疚的走到男子面前,抬起柔荑,想撫摸男子受傷的紅紫臉頰,又覺不妥的下滑,最後煞有其事的落在了男子的胸口,輕輕拍了拍,在男子不明其意的目光中,嘴角輕揚,隨即牽著翠兒的手,一瘸一拐的移到牛伯的牛車跟前,費著力氣爬了上車,牛車“得得”而行,明月坐在牛車上,虛張聲勢的揮了揮手中的板磚豆腐。
李放眉頭輕蹙,感覺自己被這個小農女莫名其妙的給搞糊塗了。
男子伸出手來摸著被拍的臉,“嘶”的疼了一聲,手心處卻是分外的發燙,就如同,那少女火辣囂張的性格,又如同,那少女堅挺如綿的觸感。好像摸著一塊剛剛出鍋的豆腐,溫熱而綿軟。
男子怔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兒,驀然領悟,少女所說的“吃豆腐”竟是這種意思,這“豆腐”果然好吃得緊,與家中嬌妻美妾迥乎不同,江暮江兄誠不欺我,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味道,嘖嘖......
男子想及此,手心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臉色不由變得五彩紛呈,無比怪異,那裡,似乎被少女“吃”回去了,被“吃”得毫無知覺,難怪那少女臨走時綻出意味未明的笑容,還向他囂張的揮了揮手中的豆腐。
李放眉頭緊蹙,以後千萬別讓他再看到豆腐、=聽到豆腐,更不要再讓他看到囂張農女,他會,忍不住有將人揍成豆腐、燉成豆腐的衝動。
身後飛馳而來一隊駿馬,到得男子面前紛紛下馬,恭敬向男子施了一禮道:“將軍,李家軍都是您和老將軍一手帶出來的,小的怎麼能追得上您?軍需雖然緊急,但也要注意行蹤及安全,啊.......”
灰衣少年看到李放臉上的紅印子之時頓時慌了神,對一側的手下道:“快去買塊熱豆腐給少將軍縛縛傷、消消腫......”
少年話音剛落,身子已被李放一腳踢得飛在了空中,如同紙鳶的空中盪漾,少年心中暗道,少將軍果然不愧是少將軍,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實用意,在北疆就聽說這朝陽縣的豆腐天下聞名,自己只不過是想給少將軍縛傷消腫的名義吃上一塊半塊,沒想到少將軍一眼看破玄機,果然,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