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氏的心情平復了些,明陽也擠了進來,拉過鬆兒有些驚嚇的小手,安慰性的拍了拍道:“太好了,你來了,我就不是家裡最小的了,你比我長得小,自然就是弟弟了。以後管我叫三姐。”因為不知出生順序前後,還真是難分伯仲,誰是姐、誰是哥。
松兒有些心慌的看著炕上大大小小四張臉,四張臉如出一轍的殷切與希冀,雖然仍是很陌生,但松兒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只是偶爾偷窺著劉氏,這個傳說中他的親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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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殷銀登門,說是換親的事兒定下來了,兩家的媒人上門,商訂成親聘禮之事,翟氏讓三房馬上回老宅。
劉氏因松兒的事兒對翟氏頗有微詞,著實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一幅扭捏難受的樣子。
明月將松兒領到劉氏面前,笑吟吟道:“娘,除了商討明霞嫁到宋家,也會商討我小叔娶宋嬌嬌,就算是為了我小叔,你也得露面,而且,松兒以後是要在村裡生活的,你得多領著他熟悉環境,認識更多人。特別是需要小心防範的人。”
劉氏無奈的點了點頭,心疼的要摸松兒的頭,松兒不自然的躲到了一邊,劉氏尷尬的改撫平松兒的衣裳,這件小襖子是劉氏怕松兒穿得單薄,昨夜連夜趕製出來的。
一家人收拾停當,到了老宅,媒婆已經到了,正和翟氏敲定聘禮,初見松兒,翟氏明顯怔了怔,此時的松兒眼睛已經消腫,和陽陽有八九分相似,翟氏很快就想通了關節,殷殿伍和翟氏以及大房、二房眾人,似集體失憶似的裝做看不見松兒的存在,就好像,他的出現與不出現都在情理之中。
翟氏與媒婆足足討論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最後才定下來雙方的聘禮與嫁妝。聽著最後的結果,明月險些破了功、笑出聲音來。
殷才娶宋嬌嬌出十兩銀子的聘銀,銀頭面一幅、大紅綢段和團雲黑底綢緞各一匹;
宋百勝娶明霞的聘禮則是那隻宋氏所說的聚寶用的“起來盆”和保證一輩子不缺葷腥的“豬油皮卷“,外加銀頭面一幅,大紅綢緞和團雲黑底綢緞各一匹。
這宋家打的算盤果然響亮,一塊烀熟的破豬肉皮,一隻破得掉茬兒的破鐵盆子,竟抵過了十兩的聘銀,殷家還一幅佔了便宜的模樣,而且,宋家說了,為了辦婚禮不缺葷腥,“起來盆”先過禮,而“豬油皮卷”要辦婚禮當天由新娘子拿過來。
許是想在年前喜上加喜,成親的日子定得很近,就在三天後。
三天,根據婚禮的規矩,新娘子的嫁衣要自己做、自己繡,新郎的倒是沒那麼多講究,親人做得就可以,劉氏活計還算不錯,殷才的新郎禮服就落在了她身上。
此外,翟氏直接提出了要求,明霞出嫁各家都要添妝,是什麼不限,因為是要帶到宋家的;給嫁進來的新娘子宋嬌嬌的見面禮卻不能寒酸了,一家一樣首飾。
而實際上,分出去單過的只有三房,大房、二房不用出,這個要求不過是給三房提罷了。
明月想要說什麼,劉氏扯住了她不讓她出聲,畢竟她也打心眼裡想送殷才和明霞一些什麼。
明月怏怏的閉了嘴,實際上,這些對現在的她真的不算什麼,她只是怕如此痛快引起殷家人對三房生活現狀的懷疑,再助長了老宅的覬覦之心。
裡外裡要準備兩件禮物,明霞和宋嬌嬌一人一樣,明月只好再次返回縣裡,準備選上兩幅最小銀丁香充數。
鬼使神差的,竟然又走到了柺子衚衕的一家名叫翠雲軒的首飾鋪子。
掌櫃的是一個胖身材、天生笑面的中年男子,見到明月一身寒酸,眼裡閃現出一絲不屑,從裡面拿出三種大小不一的銀丁香,最大的有珍珠大小,最小的只比銀棒兒大了一小圈,肉眼看著都費勁兒。
明月正仔細端詳著小得不能再小的銀丁香,一個聲音已突然在身後響起:“掌櫃的,最好的玉化硨磲都拿出來。”
熟悉的聲音,嚇得明月手一抖,那小小的銀丁香就掉到了地上,一眨眼功夫就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