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摸了摸懷裡的二十六兩銀子,突然為自己感到悲哀,這若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賣,她豈不是一筆就夠過上幾年不愁溫飽進小康的日子?
明月一臉怏怏的到了米鋪,要稱了十斤白米,因為明陽愛吃白米粥;又重新買了些棉花和軟綢,決定將家裡的棉被重新翻新,以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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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來和魏延遲遲未歸,尋找新的礦源一籌莫展,太湖抓血荼魚的事進展得也不順利,又遇到了農女調戲事件,魏知行的心情可想而知,昨天晚上和第二天早晨的飯都沒有吃,只是關在房裡畫著一張黑白色的看不出來是什麼的畫。
歡喜看在眼裡,心裡分外擔憂,十分懼怕魏知行動怒,這怒火她是深有體會的,在縣衙裡,那把刀離她的頭蓋骨不足一寸,嚇得她魂飛魄散。
即使如此,但若是讓她在魏公子與明月之間選擇,她更願意選擇明顯是官身貴人的魏大人,因為只有富貴之家,才有她翻身的機會,只有翻身她才能狠狠的奚落賣她做童養媳的爹孃。
歡喜傲嬌的叫過小二哥,不悅道:“你家膳食也太難下嚥,我家公子已經幾頓未食了,如果再不吃,我定要告知成大人,你要知道,我家公子和成大人是至交,李捕快都是聽差譴的。”
小二一臉諂媚,連連稱是,心中則是萬分不屑,說客棧膳食難吃?你可是每天風捲殘雲的盤盤空、碗碗光,一幅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小二心裡不悅,面上則不敢顯露,連連稱是。
不一會兒端上來一茶盤吃食,白米粥,配上兩小碟紅鮮鮮的小菜。
歡喜接過茶盤,親自端到魏知行房中。
此時的魏知行正半倚在床榻上小寐,正午陽光正酣,一縷陽光正映在他的側顏上,映出萬道光線來,照得整個人兒都是光芒四射、溫暖萬千的,讓看的人不由得感嘆這歲月靜好,年華無殤,只願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被時光溫柔以待。
歡喜臉色一紅,急忙移開視線,低頭往碳盆裡裝上上好的金絲碳,碳火越燒越旺,紅紅的火苗烤得歡喜心頭火熱,映得歡喜臉兒更加的嬌豔如霞。
歡喜忍不住再次偷窺,戀戀不捨的目光,從男子的髮絲移至眉毛,再移至鬍鬚,最後移至那肉粉色的唇上。
那嘴唇豐潤飽滿,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輕輕吐納呼吸,隱隱現出白色的貝齒,純潔而美好,美中不足的是,男子的嘴角紅腫了一塊兒,歡喜眼睛不由一暗,心情急速下沉,嗔責起那個褻瀆了這唇的妖女明月,怎麼能不要臉的當眾親吻她的主子,簡直丟盡整個大齊國女人的臉面,就應該跪祠堂、浸豬籠。
此時的歡喜,一點兒也不歡喜,也完全忘了,若是沒有殷明月,她的主子不可能是她的主子,她極有可能被賣給哪個男人豢養起來,暖榻捶腿、輕聲軟語。而那男人,也許是六十鰥夫、瘸腿光棍兒,甚至是麻子癩子。
睡夢中的男子似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嚇得一激零,頭一下子磕在了床幃上,發出了“咣”的一聲。
歡喜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去,伸出柔荑扶住男子的脖頸,男子本能的一伸手,一下子將歡喜推倒在地上,臉色疼得煞白。
魏知行清醒了許多,看到在地上摔得不輕的歡喜道:“以後沒有本官的吩咐不要近身,若不是因為我這幾日傷了累了,你會沒命的。”
歡喜臉色慘白的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學著大戶人家丫鬟的樣子施了一禮,指著桌上的吃食道:“奴婢曉得了。公子,這是客棧掌櫃特意為公子新做得的吃食,您多少吃上一些吧。”
剛剛的惡夢太過詭異,讓魏知行都心有餘忌,連手心裡都浸著汗了,他,竟然夢到一個驢身人頭的怪物,張牙揚蹄的朝著他飛奔而來,張開血盤大口,要親他的嘴,而驢身上的臉,竟然是那個叫殷明月的農女!!!
眼看著快要親上的時候,他求救不得,拼命掙扎,頭一沉,“咣”就磕在了床柱上,這才得以解困,否則,後果真不堪想象。
魏知行看著桌上慘淡的一碗清粥,四碗不知名的紅色的小菜,不由得興致更加缺缺,搖了搖頭道:“歡喜,本官不餓。”
看歡喜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腿因自己那一推有些瘸,魏知行的愧疚之感頓生,補充了一句道:“東西放下吧,餓了本官自然會吃。”
歡喜再次施了一禮,舉手投足間,只覺得骨頭都疼,邊退出房門邊猜測著,公子在夢中夢到了哪個仇人,用得力氣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