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斷檔了”,寫到此處,胡山雕的腦袋就空了,他將自己所寫的推測細細看了一遍後,脈絡還是清楚了不少。要找觀音報仇肯定不能硬懟,得旁敲側擊,否則,觀音一個小指頭就能碾死他。
“觀音肯定不需要低高梯的四凶路徑玄修,最差也得三梯數吧?目前的計劃就是先找到四凶路徑三梯玄修,然後提升與之友好度,等差不多時,鼓動他跟觀音聯手,找準機會,我就破壞丫的,以報我北窟之仇。”
夢想還是要有的,鹹魚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計劃總是要定的。
向觀音復仇的計劃暫時就這樣,胡山雕把這些記錄好的紙張送回銀霧之上,然開啟窗子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天邊微白,“我高考時要是有這麼用功,早特麼上911,不是,985了。”胡山雕嘆息。
除了剛離開渭城就碰到二許兄弟的變故外,接下來的三天兩夜都非常平淡,但也暫時只能平淡到這個時間線,“嘉茂關”,到了。
“嘉茂關”原本是軍事要塞,是渭國與楚國的前沿,楚國征服渭國後,此關也就荒廢,數百年沒有修葺,讓嘉茂關失去原來的雄壯,斷垣列壁讓其新增了些許悲冷。
嘉茂關寬達二里(600米),長約五里,空間不算大卻恰好堵在支珢峰與碧宮峰接壤的間隔點,駐上數百軍馬則一夫莫擋。支珢與碧宮兩座巨大山峰內窩藏著多少盜匪,渭城“深海司”表示無法統計,但兩峰內的盜匪卻各有章法。
楚國王宮不知因何對嘉茂關棄之敝履,就算常年來此關被支、碧兩峰的盜匪輪流做莊,楚國王廷也沒有任何措施,而管轄此關的渭城同樣也沒有任何動作。楚渭軍其實只需要巡防,就能令盜匪絕跡的,但楚渭軍卻花費巨資攻打支珢黑巾,小成本的駐軍都不肯派往嘉茂關。
輪流做莊的意思就是,支、碧兩峰的盜匪先在各自內部打個血流成河,然後,決定出哪個匪寨是老大。緊接著,支珢匪寨的老大跟碧宮匪寨的老大各自派兵撕殺,殺出勝負後,此後一月的嘉茂關就歸哪方掌管。
嘉茂關是渭地與郢地之間的陸地交通樞紐,但渭城海運發達,大多都是船隻往來,走陸地的反而較少。當然,較少是指商賈,象胡山雕這樣趕時間的人就只能走陸路,海路無法直接抵達郢都的,下了船仍然要走好幾天的陸路。
嘉茂關之所以仍然有人來往,是因為此關每月有五天時間的“空當”,這五天時間就是支珢山匪跟碧宮峰匪撕逼的日子。因此,每逢這五天,嘉茂關比過“楚年”還要熱鬧,一山一峰的匪賊也曾聯手在這五天出擊。
但彼此沒有信任基礎,反倒是讓過往之人聯手打了個屁滾尿流,畢竟,那五天聚集的過往者數量是極多的,而敢來往於嘉茂關的也都不是手無寸鐵之輩。
胡山雕選的是旬未,這個時間點是最壞的,每月五天是新旬初的空當,由於不清楚下旬是否仍然是己方駐守,匪賊們自然是先落袋為安。因此,旬未的嘉茂關非常冷清,除了胡山雕這一溜車隊外,就是一老一少的爺孫或是父女在行走。
在距離嘉茂關尚有數里距離時,胡山雕就讓車隊停了下來,然後喚來一個車婢,將一封信及一個裝著一千元晶的錢箱交給她。車婢這一去很有可能落了虎口,但她面不改變的接過東西,躬身行禮,落車,騎上力馬就往嘉茂關行去。
“你覺得信與錢,有用?”
窩縮在旅車尾部角落的黑紗斗笠人沒有回答,胡山雕撇了撇嘴,嘀咕一聲“悶葫蘆”,然後推開車門下去。不知是爺孫還是父女的行路人,此依靠在旅車一側抵達冬旬的寒風,見胡山雕衣著打扮就慌忙抽開身軀,並有些忐忑不安的望著胡山雕。
胡山雕擺了擺手,但也沒有跟這二人說話的意思,呵了呵有些冰凍的雙手,然後塞到衣袖內,“麻蛋,穿錯衣服了”,胡山雕暗罵道。嘉茂關雖然屬於渭地,但其氣溫卻是跟郢地相似,胡山雕是按渭城的溫度穿著的,沒料到嘉茂關要低了十來度。
冷是冷,但胡山雕還是不願意回到旅車上,他是寧願挨凍也不想在逼仄的空間裡枯坐的。
呵氣,跺腳,搓肩膀,“沒有暖氣供應的南方人民全靠抖M才能活下來”,胡山雕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自我娛樂的說著話。
一時辰(2小時)、一刻(30分鐘)、一盞茶(15分鐘),一炷香(5分鐘)
約兩刻鐘後,一騎奔跑而至,只是馬上騎者卻是衣不著體且無頭顱,不需要細看也知道車婢在死前遭受了極其殘酷的折磨。
胡山雕“面無表情”的揮手,另外三位車婢同樣“面無表情”的將死得車婢放下馬,又從旅車內取來數塊直木板。嘭嘭嘭,數十下聲響後,一具簡陋的棺材被釘成,死的車婢被放進去後,又在一刻鐘後與一堆乾柴一起化為灰燼。
醇思酒莊的車隊沒有掉頭往回走,而是繼續往嘉茂關方向前進。
旅車內,胡山雕盯著車內桌上的火光,他不是在發呆,而是在想如何才能報仇。
車婢的死活,胡山雕並不關心,但這樣的死法卻是讓胡山雕無法忍受,他覺得自己要是忍了這口氣,那念頭是不通達的,所以,就算死在嘉茂關,甚至有暴露身份(玩家)的危險,他也要去嘉茂關報仇的。
“我若是你,就忍了這口氣。”
“你是烏龜,當然會忍,我不是。”
黑紗斗笠的表情估計很難看,因為他不再說話了。
嘉茂關匪賊殺車婢只是“取樂”,隨車婢悲慘屍體回來的,還有他們的回覆,同意胡山雕的酒隊過嘉茂關。此回信,黑妙斗笠人也看過,這也是他勸胡山雕忍的原因,在他想來,去郢都要比一個車婢的死,重要的多。
“其實也就是有底牌,說得那麼偉光正做什麼?”
胡山雕自嘲一句,相比快意恩仇的其他玩家,他玩遊戲可是肩負“回家”的重任。因此,若真的影響到他“回家”,胡山雕其實也是會忍的,但他不是有十七具“僵兵”嗎?
舍掉這十七具僵兵的代價,就能將嘉茂關打了個底朝天,就算嘉茂關內的有玄修,僵兵數量這麼多也不是好對付的。當然,報仇是要等過關後再實施,過關比報仇要重要一點,玄徑攀爬關係著能否“回家”的。
“你不準備處理嗎?”黑紗斗笠人又突然出聲。
胡山雕知道他指的是車底的那一老一少,老的鬍子發白,少的倒是花季年華,衣飾普通,行禮簡單,想來是早就打算躲在過往的車輛底下“過關”的。
“你想處理嗎?”胡山雕反問。
斗笠人又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