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由誰述?”
說話者留及胸長鬚,面寬耳厚眼似魚,身型卻是頗為瘦弱仿若竹稈,繡有“七赤紋”的官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鬆。胡山雕知道楚國武官華章為“赤鱗”,楚國文官華章“是赤紋”,七條赤紋勾勒成“城樓”雛形即是楚國“城官”一級,具體任城池何職卻需湊近看華章才能知道。
胡山雕此時不可能也沒資格湊近,他暗中推了一把陳蕪,陳蕪八梯圓滿七梯進度的玄修自然不會被推動,但陳蕪卻明白鬍山雕是什麼意思。有把柄落在胡山雕手中,陳蕪只好出聲說“我來述說事由”。
事由很簡單,巡境司六哨一隊何時邁進“苦人坊”,何時走到“小宋王”受伏的巷口處,小宋王又何時從巷內衝出及何時暈迷,暈迷前又有何言語等等,陳蕪都說得清清楚楚。七赤紋城官自然不會偏聽信信,他與另外兩個同樣身穿七赤紋華章官服的人,分別詢問了其餘人。
比較有意思的是,胡山雕卻是被忽略了。
胡山雕之所以不願意接受詢問,就是要避開“事件”,經過數月的摸索,胡山雕認為避開“事件”的規則跟演戲很相似。鏡頭內的範圍就是“事件”籠罩區域,只要不在鏡頭內逗留過長時間,並且不跟主角、配角有太深的接觸,就可以避開“事件”。
藉助自己平凡而低調的顏值,胡山雕利用交換位置的方式,讓三名楚國文官自認為已經問過他,從而忽略了他,也讓胡山雕成功演繹一個“群演”是如何不搶鏡的。
巡境司雖然不是正規軍但也不屬於城池官衙序列,它屬於軍方官衙序列是“民兵”編制。因此,陳蕪雖然將事由交待清楚卻拒絕三位官衙上司的要求,堅持要完成巡邏任務,三個官員無奈,只好請巡境兵將“小宋王”搬上馬車後,自行離去。
胡山雕等馬車完全消失於夜幕且車聲聽不見後,才低聲問陳蕪“小宋王是什麼來頭?”
“霄州列國之一宋國的質子”,陳蕪一邊行進一邊回答道。
霄州是楚國一家獨大,但大歸大卻也沒有實力吞併其它列國完成霄州統一,小國們卻也無力反抗楚國,為了不讓楚國發飆就送子為質。
聽陳蕪說,這質子也不是隨意就能送來的,必須經過“楚士司”各項資質檢測後才能送來,一旦發現某國有隱藏子女之事,楚國就有藉口發動戰爭。胡山雕還從陳蕪口中得知“帝統與王統”的故事,由於智慧屬性只有30,胡山雕只能是聽聽就算無法形成記錄。
小宋王是否在苦人坊“銅錢巷”受伏,這一點是存在疑問的,六哨一隊在“銅錢巷”內走了個來回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巡境司不是負責查案的“鷹爪司”,沒發現線索後就繼續巡邏苦人巷的其餘街巷。
夜間巡邏是從“日暮(19:00—21:00)”二刻一直持續到黎明(03:00—05:00)初刻。在結束夜間巡邏等待巡境司運兵車時,胡山雕才猛得弄懂一件事情,那就是陳蕪為何在間隔時間裡提到“帝統與王統”的故事。
帝統與王統實際上就是“玄門路徑”,王統玄門路徑暫且不提,數量較多,但帝統玄門路徑卻是隻有五個,即“東天齊仁大帝、南天昭聖大帝中天崇聖大帝、北天玄聖大帝、西天願聖大帝”。
天無二日,一旦出現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大帝”玄徑修士,就意味著戰爭,“王可居帝之下,帝不甘次席於帝座”。坐於帝尊寶座者必九州臨察“帝徑”登梯之人,發現一個就來其九族,現今九州之所以處於列國時代,就是六百餘年間再無“帝徑”三梯者的出現。
因此,王徑戰爭成為九州主旋律,那麼,聯絡到巡境司校尉“羅無敵”以及突然負傷暈迷的“小宋王”,就很明顯理出一條“王座”戰爭的脈絡。
胡山雕之所以隔了半個時辰才回過神來,與他尚未踏入玄徑前一直在城外撕殺有關,野外撕殺是從不涉及這些官方層次的戰鬥。胡山雕坐上巡境司運兵車後,腦子裡就開始琢磨陳蕪透露“帝徑與王徑”之事,究竟暗示著什麼。
受限於對楚國人物關係,豪門貴閥的分佈等等資訊缺乏,一直到進了營地,胡山雕也沒有琢磨明白陳蕪的“言下之意”。但要讓胡山雕去問陳蕪,那也是不可能的,雖然掌握了陳蕪的把柄,不意味著陳蕪不會設下陷井,從而達到反制的目地。
上渭街長約半里(300米)寬十六馬驅,中間一排建築將上渭街隔成兩條並行街,這一排建築就是官衙設在街坊的機構,類似“五大中心”。設在街坊的楚律司不能稱為司,應該稱為庭,司是一線城市的總部等級。
上渭街楚律庭是在官衙機構建築群的末端,這個位置,交通極為便利,往左即是玉關坊,往右則是陳第街,直行則是抵達中渭街(內城)。但交通便利也意味著一旦發生刺殺事件,在搜捕上增加了難度,也讓刺客具有多種撤退或襲擊的路線選擇。
胡山雕看不到陳蕪等人埋伏的位置,上渭街平行兩條街共計五十多間店鋪,店與店之間並不緊靠,也使用得有的店高達七層,有的店則只有兩層。如此鱗次櫛比形成視野上的受阻,對刺客是很有利的,而對想找出刺客的人就不甚友好。
胡山雕是知道詳細刺羅計劃的,但陳蕪並沒有透露他以及八個隊員的埋伏點,胡山雕想靠自己來挖出這九個人顯然是失敗的。上渭街談不上熱鬧,但這裡卻是大宗貿易的場所,渭港所有進出貨物的交易都在這裡完成的。
因此,人雖然不多卻都是穿著光鮮,來往皆以馬車代步,這就使得徒步者顯得有些刺眼。胡山雕自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花費2元晶坐馬車前來,選擇一家名為“隆昌盛記”的大樓做為落腳點。
隆昌盛記是一家擁有“水陸貿易”執照的老牌商號,創始人盛德然是“財神”路徑三梯玄修,隆昌盛記繼承者也大都走這條玄徑。盛記大廳光亮照人,旦有顧客上門,且不管是否議商,都會有三名夥計前來恭迎,以精美四面屏風在廳中隔出一個小間,內建茶水糕點。
聖人關注的世界,玄法橫行的九州,玻璃只是尋常之物,但沒有哪個大商家會採用落地玻璃窗,這不符合九州人“財不外露”的傳統。但在大樓一些地方卻是巧妙的裝著玻璃,使得整幢大樓採光十足,就算坐於屏風單間裡也不會有陰暗的感覺。
胡山雕之所以選擇隆昌盛記,是因為他追隨老闆“明羽嫣然”期間曾接過隆昌盛記的幾個業務。這幾個業務自然不是商業上的委託,而是襲擊盛記商業對手的運輸隊,刺殺出賣盛記商業機密的叛徒等等。
從這幾個灰色業務裡對盛記的規模、口碑等等都有所瞭解,商業手段是明是暗且不去理會,隆昌盛記在九州商界裡的口碑卻是堅挺的。胡山雕如今持有一萬六千元晶,他就琢磨著投資投資,至於投資什麼,就要看看隆昌盛記關於“列國曆618年”的計劃。
羅無敵抵達上渭楚律庭的時間是隅中正刻(上午九點整),此時是早食三刻(上午八點半),胡山雕有一刻(30分鐘)的時間談投資。隆昌盛記很快就派來一名留著山羊鬍,面目端正,年歲約三十上下的男子前來接洽,此人一來就躬身搭手於胸行禮,自稱鄙人姓成。
“成掌櫃”。
“不敢”。
掌櫃是財神玄徑七梯職業名稱,九梯是跑堂,八梯是夥計,七梯是掌櫃,六梯是東家,五梯是財主,四梯是富翁。財神玄徑到四梯的職業名稱都被所知,就能知道走此徑的人有多少,但三梯及三梯以上的名稱卻是少有人知,也就能知道到了四梯就是絕大多數玄修的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