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陳大哥回來我就通知大家。”徐晉高興的說道。
“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你們這邊忙完就早點回來吧。”
嫣然走了沒一會,陳慶之便回來了。
將大夥召集到一起,就地圍坐成一圈,陳慶之說了陛下的處置。
“先回去義興修養修養也好,咱們這次折損了不少兄弟,也要補充兵員才行。”魚天愍拍著膝蓋,故作輕鬆的說道。
“老魚說得沒錯,咱們就先積蓄力量,等待來日再戰。”宋景休也附和著。
“我知道,大家是想安慰我。”陳慶之嘆息著,“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小挫折,我還是承受得起的。先回義興去吧,大家今晚再堅持一下,在此露宿一晚,明日我們就啟程。”
“對了,陳大哥,嫣然剛才來過,邀請大家一起去家裡吃頓飯,給咱們接風洗塵。”徐晉對陳慶之說道。
“楊姑娘真是有心人啊!”陳慶之感嘆道,“雖然盛情相邀,不過將士們在這裡餐風露宿,我身為一軍之將,又如何能丟下他們去赴宴啊……”
“陳大哥言之有理,既如此,那我們也就都不去了。”徐晉說道。
“那萬萬不可!”陳慶之忙對徐晉說,“我們可以不去,但你和惠澤,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回去一趟,畢竟你們與楊姑娘一家的感情非比尋常,你們回去,和她一起吃個飯吧。”
“好了,大家各自去安撫好弟兄們,散了吧。”陳慶之擺擺手。
大家默默的散開了,只有馬佛念還在原地。
陳慶之望了他一眼,“文才,還有事嗎?”
“陳將軍,我想進城一趟,去見見先生……”
“嗯,是該去見見,”陳慶之微微點著頭,“去吧。”
馬佛念向陳慶之行禮告辭,便進建康城去了。
來到朱異的府邸,馬佛念向門前的僕役通報道,“學生馬佛念,求見先生,還望通稟一聲。”
很快,馬佛念便得到了入府的允許。一路穿過重重院牆走進去,遠遠的便聽見了隱隱的絲足之音。
一座精緻的亭臺內,朱異坐在裡面,面前擺滿了各種果品佳餚,一邊飲著美酒,一邊觀賞著舞女的曼妙舞姿。
顯然朱異的心情非常好,看到馬佛唸到來,揮揮手招呼他過來,“文才,快過來,與為師共飲!”
馬佛念上前行禮,朱異哈哈笑著,讓他在一旁入座。
“文才,你這次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啊!”朱異高興的誇獎著馬佛念,“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才是為師的臂膀啊!”
“……先生過獎了,學生……”馬佛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朱異看在眼裡,將手中的酒盞放下,對馬佛念說道,“文才,有什麼話,對為師但說無妨!”
“先生,學生覺得,即使打壓了陳慶之,但是這份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朱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驚訝的看著馬佛念,“文才,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徐州乃兵家必爭之重地,我大梁僥倖得來,本該萬分珍貴,但為了打壓一下陳慶之,便又拱手讓給了北魏,學生實在不明白,到底孰輕孰重……”
“把徐州讓給北魏的,是豫章王蕭綜。”朱異聲音低沉的說道,顯然心中已經開始有些不悅了。
“可推薦豫章王的,不正是先生嗎?而去在學生探知豫章王的陰謀後,先生不但沒有阻止,反而讓學生暗中幫助豫章王……”
“放肆!”馬佛唸的話還沒說完,朱異已經勃然大怒,他抓起自己的酒盞就朝馬佛念丟了過去,正好砸在眉骨上,立刻便被迸開一個小口子,一道鮮血順著眼角便滾了下來。
“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你是在質疑為師?”朱異起身,幾步跨到馬佛念面前,“你可知道這種話,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學生失言,還望先生恕罪。”馬佛念不顧眉角的鮮血,也不擦拭,“先生對學生有知遇之恩,學生縱有疑惑,也絕不敢忤逆先生的意思。現在,學生無非是希望,先生能為學生解惑,徐州不重要嗎?在先生心中,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好吧,既然你問了,為師今日便對你推心置腹一番。”
“請先生指教。”
“你可知道,為師這大半生,時時刻刻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時常都會想,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