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晉那笨拙的樣子,惠澤笑著搖了搖頭,出來替他打圓場,“這一場仗還沒打吶,相當將軍,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當不當將軍,都無所謂。”嫣然也吞吞吐吐的開始說話,努力想緩和這奇怪的氣氛,“只要……我們……我們三人……能一直在一起就好。”
氣氛漸漸緩和一些,嫣然喚來廚娘,讓她們趕快去做些飯菜。
“還有些時間,在家裡吃頓飽飯,上了戰場,可就要吃苦了。”嫣然憂心的說道,“我雖然沒見識過戰場是什麼樣子,但聽父親說過,那真的是九死一生,你們可千萬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啊!”
“不用擔心,嫣然,我可是打小就跟著爹上陣殺敵了,我不怕!”徐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
“但惠澤是出家人,他哪裡見過戰場的殘酷啊。”
“放心,我會保護他的!”徐晉拍著惠澤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小僧那棍子,可不是用來拄路的。”惠澤微笑著對嫣然說,“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御書房內,陳慶之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叩拜梁帝。
梁帝過來親手扶起陳慶之,笑容可掬的說,“子云,你的初陣,你的軍職,朕可都給你了,現在,朕就要期待你在戰場上的活躍了!”
“微臣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厚望,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朕說過,你的初陣,一定要立功獲勝!你是朕的心腹,此戰關係到朕的顏面,絕不能讓那些對你有非議的高門士族們落下口實!”
“陛下的苦心,微臣清清楚楚。微臣寒士文職,私下募兵,若不是陛下的信任,微臣有再多的腦袋,怕是也不夠砍的。”
“此次去徐州,如你的分析,應該不會有大礙;又有鄴王兩萬兵馬在前,彭城也有上萬人馬。所以朕認為,此戰作為你的初陣,風險極小,你可一定要好自為之啊!”
“陛下為微臣考慮得如此周詳,實在是讓微臣感激涕零。”
“出發之前,朕還想聽聽你的意見,這徐州的後續處置,你認為該如何?”
“徐州地位重要,不管元法僧願不願意,把他弄回建康後,必須馬上派人前往鎮守。”
“嗯,朕要問的,正是這點。你認為,誰人可擔此重任啊?”
“徐州四戰之地,必須是極為忠誠可靠,還得有治理與統御之才的人,方可指派。”
“那你認為,朕的至親之人,可否前往?”
“至親之人?陛下的兄弟?”
“哼!朕的那些兄弟,可擔不起如此重任。”
“難道,陛下要派一位皇子去?”
“嗯。”梁帝微微點頭,用手輕輕捋著鬍鬚,“你認為,皇子中可有能當此任的啊?”
陳慶之突然明白到了些什麼,他試探著問道,“知子莫若父,諸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才華橫溢,陛下認為,哪位皇子最為合適啊?”
“誒,朕是在問你吶。”梁帝笑著說道,“你只管大膽說,朕要聽你的意見。”
“豫章王?”陳慶之以一種探詢的語氣,輕輕的說道。
“哦,你也認為豫章王合適?”梁帝眼中放出欣喜的光芒,“看來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不知還有誰,和臣的看法一致啊?”陳慶之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希望從梁帝那裡得到印證。
“就是朱彥和向朕舉薦的綜兒嘛!”梁帝笑呵呵的回答,“他不是要出使徐州嘛,臨走之前,來拜見朕,提起了元法僧來建康後,徐州何人鎮守的問題。”
“豫章王確實體魄強健,又有才華,更是在諸皇子中,少有的做過地方刺史,有過治理與統帥經驗的。”
“如此看來,綜兒確實是最佳人選啊。”梁帝高興的說道,“他是皇子,必然忠誠可靠;加之以前做刺史的時候,勤政愛民,相信他一定會把徐州治理好的。”
“可徐州必然會被北魏攻打,豫章王雖統過兵,卻從未打過仗,這也是隱患啊……”
“這點,朕和彥和也考慮到了,等你們把元法僧帶回來,朕自會有所安排。”
從臺城出來,陳慶之心頭一直縈繞著些許憂慮。他也不知道這憂慮究竟為何而起,原本舒朗的心情,也無端蒙上一層陰霾。
回到軍中,弟兄們也齊聚完畢。將士們分組列好隊伍,在齊整的步伐聲中,向著徐州,向著無法預料的前程,向著不知生死的命運,義無反顧的邁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