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那人沒什麼惡意,司頌稍微放心下來,他還沒想好怎麼安置這人,但是現在倒也不急了。對自己能力免疫的生物,他還是第一次見,以前可只有……有誰?像是有什麼名字呼嘯而過,他剛剛想的是誰?頭有點痛,他坐回沙發上,這才又仔細地觀察一下那人。
長得很好看。第一眼就這個感覺,沒有辦法,好看就是好看,像自己理想型的那種,或者說,看起來就是自己理想型的完美代表。穿著一件略大的襯衫,倒是有點像自己的衣服,下身就光裸著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衣服的下襬巧妙地遮擋住了不該露出來的地方。
“抱歉,您能給我找一件褲子穿麼?”看著司頌目光打量過自己的下半身,常西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基本就沒穿衣服啊,有點尷尬地開口問道。
司頌抬起手來,正要一揮手拿出來件褲子,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有表明造物主的身份,空中的手戛然一收,尷尬地抬在那裡。
“耶!”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的他的尷尬,那個人出乎意料地抬起手跟自己擊了一個掌?啊大哥雖然你可能是好心,但是更尷尬了啊!
“啊……那個,這位公子,我這邊暫時沒有新的衣服,我的褲子,洗乾淨了的,你先湊合地穿一下吧,內褲就先忍一忍吧,穿我的對你也不太尊重。等會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在你規劃好接下來的事之前,先住在我這邊吧。等你恢復一點,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謝謝你,司頌公子。”那個人接過牛仔褲,眉眼彎彎,甚是好看。
司頌轉身迴避,不讓身後的人尷尬。
“叫我司頌就好,你看,你現在忘記了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好。”布料摩擦的聲音在身後傳過來,司頌有點苦惱地皺皺眉。
“司頌,”那人有些鄭重的唸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隨後有些隨意地笑了一聲,“司頌你給我起一個名字,可好?”
“嗯?嗯……叫你阿揚好不好?”
“阿揚?”那人語氣像是愣了一下,司頌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又恢復了自然的表情,沒有一點破綻。
“為什麼叫阿揚呢?”那人有點好奇的樣子。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你就突然想這樣叫你了。可能是,你給我的印象和這個名字很符合吧。”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謝謝你。”阿揚眼角盪出愉悅的弧度,看起來像是真心的感謝。
“嗯,阿揚。”
不知道為什麼,雙方接受這名字都特別快。司頌覺得自己念出來這兩個字的時候,那麼順口,那麼熟悉,就好像那人本該就叫這個名字一樣,他念他名字時,帶著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深情。阿揚也是,完完全全地接受了這個新名字,回應的時候一點也不猶豫,乾脆利落,是對空白的記憶選擇迅速的接受現實的一切來保護自己,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人真的有緣分?
天意啊,司頌有點想笑,真是諷刺啊。
“阿揚,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頭暈,頭疼之類的不適感?”司頌看著阿揚的乾淨的眼神,有點不忍心。
“我只覺得身體有些虛弱,其他都還好。”他說的是事實,這些天被司頌折騰的,極大地耗費了他的體力,他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好好睡一覺,恢復恢復精神。
“你看起來身體狀態的確不是很好,先好好睡一覺吧。這是我的床,你莫要嫌棄,客房我還沒有收拾出來,等晚些再說吧。”司頌看起來極其溫和,模樣讓人非常心安。
如果我是一個失憶的人,絕對會無條件的信任他了。常西揚心裡暗暗想到。雖然現在也是,他又在心裡補了一句。
“睡吧,阿揚。”司頌退出房間,關上燈,輕輕地帶上了門。
房間厚重的窗簾都拉得嚴嚴的,帶著絲絨啞光的質感,遮住了外面熱烈的陽光,電燈關掉之後,房間裡還有幾點微弱的搖晃著的燭光在閃爍,這是前兩天司頌突然來的小情趣。在昏黑的房間裡,柔和的橘黃的光線帶著絲暖意,讓他現在冰冷的身體,感覺有點溫暖了。
燭光搖曳,常西揚褪下衣物,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枕邊,渾身光裸地鑽進司頌的被子裡,他真的好累。司頌的味道從四面八方,絲絲縷縷地鑽出來,纏繞著他,又熱烈地湧來。
“司頌……”常西揚把臉埋在枕頭裡,低低叫了一聲,聲音像是有些委屈,他單薄的肩膀,顫抖起來。
常西揚不喜歡哭泣,但是這一百多年間,他哭泣的次數一點也不少。
真是沒用。他暗自想到,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司頌的味道讓他心安,他平靜下來,大腦昏昏沉沉,逐漸失去了意識。
門外,司頌背靠著牆,他揹著光,站在陰影裡,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漸入午後,司頌敲敲門,沒有反應。等了一會,輕輕地推開了門。屋裡光線昏黃,這蠟燭……為什麼要點上蠟燭來著?司頌眯起眼睛,有點想不起來了。
他站在床邊,看著那個人睡得香甜。
阿揚沒穿衣服,光裸的後背露在被子外面,頭髮散落在一邊,漂亮的瘦削的蝴蝶骨上覆著薄薄的皮肉,他臉大半埋在枕頭裡,呼吸安穩平靜。
真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