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見到蘇旭第一眼,都愣了一下,傳說中的謝遠,竟然顯得如此年輕,要知道東宮的秦太傅對謝遠推崇備至,而秦太傅鬍子都一大把了,他還以為,謝遠也差不多。
他規矩見禮,“晚輩周顧,拜見謝先生。”
謝遠打量周顧,也訝異傳聞中護國公府的周小公子是這般守禮的模樣,他笑著虛虛擺手,“周小公子免禮,無需客氣。”
周顧直起身,“晚輩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謝遠笑,“老國公身體可還康健?一晃十幾年沒見過老國公了。”
“祖父身體健朗,也曾對晚輩提過先生,言先生沒能留在朝中,實乃憾事兒。”周顧道。
謝遠笑著搖頭,“為社稷百姓者,不拘泥於朝堂一地,我留在江寧,雖遠離朝堂,但也不曾離開民生百姓,不以為憾。”
周顧點頭,“江寧郡在蘇伯父和您的治理下,百姓安樂,欣欣向榮,著實是一個好地方。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無暴亂無流民無乞兒,百姓衣食富足,若非晚輩親眼所見,也想不到天下竟然還有這樣和樂的地方,先生所言甚是。”
“無乞兒這個,我可不敢居功。”謝遠示意周顧坐,“是老蘇治理有方。”
周顧很是佩服,“我也曾向蘇伯父探討後,蘇伯父卻說是謝先生的功勞,您二人著實謙虛。”
謝遠大笑,“這個老蘇!”
他轉頭對蘇行則問:“小七近來在做什麼?”
蘇行則看了周顧一眼,“學掌家,學規矩。”
謝遠點頭,又笑了,“也難得她能安分下來踏實地學,這些年,別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她學了一堆,唯獨規矩二字,總也不想學不想守。”
蘇行則不置可否。以前她不想學,是沒想著護國公府不悔婚,如今他給她請了教導嬤嬤,她不抗拒規規矩矩地學,可見是對周顧以及嫁去護國公府這件事情是有幾分上心的。
謝遠又看向周顧,“多年來,一直不見護國公府來人,我還以為你和小七這門婚約,是要不作數的。”
周顧臉色不自然,“晚輩雖然一直知道有這樁婚約,但因年紀小,未曾惦記,祖父向來重諾,自是作數的,只是時機未到,說怕護國公府樹大招風,過早走動,擾了江寧郡的清淨。”
謝遠笑著點頭,“老國公考慮的極是,倒是我們誤會了。”
他又笑道:“小七自小性子便跳脫,生下來便與尋常女兒家大不相同,不愛束縛於閨閣識字繡花作畫,只愛高牆外的民生百態,老蘇和夫人拘束不住她,只有我能說聽她幾句,作為她的一師之長,我多數時候也不忍拘束她,對她也是多有縱容,以至於,一直未能板正她的性子。隨著她日漸長大,性子也愈發板不回來了。所以,我以為護國公府門庭高,若是這樁婚約作廢,對她來說,也未必是壞事兒,畢竟高門大院,規矩多。”
周顧立即說:“護國公府相較於京中各大府邸,也不算規矩重。”,他頓了頓,慚愧地補充,“我在府中,便時常被祖父教訓沒規矩。”
謝遠微笑,“如今我倒是知道了,老國公重諾,既派了你來,自是想守約的。”
周顧心下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