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荒涼的大地上,巨獸橫行,它們的身軀如山嶽般巍峨,每一步都讓大地震顫。
他看見——那被歲月遺忘的戰場上,烈焰與寒霜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帷幕,古老的眷族們手持簡陋的武器,卻以無畏的姿態衝向戰場,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卻也鑄就了不朽的傳說。
他看見——一座座古老的祭壇在荒原矗立,斑駁如墳塋,歷經風霜雨雪,見證了無數星辰的更迭。
巴龍心神一震,彷彿從一場夢境中驚醒,他才意識到,周圍的一切竟未曾改變——他依舊盤坐於高天之上,下方無數的眷族如金色的潮汐般奔湧而來,嘶吼聲、吶喊聲交織成一片。眼前的景象,好似方才一幕的重演。
“時空回溯?!”巴龍瞳孔驟然收縮,空氣中的異樣波動令他瞬間警覺。然而,還未等他做出反應,一隻金色的手掌已如雷霆般襲來,瞬間扣住了他的脖頸。
那掌中蘊含的力量如同星辰般浩瀚,磅礴的威壓令巴龍呼吸一滯,幾乎難以動彈。
維拉法見此情形,也是一驚,他身形一閃,試圖擺脫天翼雙頭龍的糾纏前去支援。
然而,相隔萬米之遙,特雷姆希爾卻只是淡淡瞥視了他一眼,維拉法便好似失去了全身的氣力,身體僵硬在了半空。
天翼雙頭龍立刻抓住機會,巨大的龍爪狠狠踐踏在維拉法的腹部。伴隨著一聲悶響,維拉法龐大的身軀頓時從高空墜落,在雲層中劃出一道淒厲的軌跡,化作一顆流星直直撞向地面。
特雷姆希爾的左手緊鎖著巴龍的喉口,同時,祂的右手緩緩抬起,掌心懸浮著一團漆黑的物質,其中散發出的近似於無常意志的氣息,讓巴龍為之一怔。顯然,對方就是用此物,回溯了時空。
特雷姆希爾似乎並無解釋之意,其面容虛無縹緲,宛如深淵,不透露出一絲情感波動。
特雷姆希爾正欲將巴龍處決,可就在祂垂眸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驟然在祂的左臂炸裂。冰霜如毒蛇般沿著金色的面板蜿蜒而上,僅僅剎那,整條臂膀便已化作剔透的冰雕。關節處凝結的霜晶折射出千萬道寒芒,森白的霧氣不間斷地從凍結的血管中噴薄而出。
“放開他!”緊接著,一道清冽如碎玉的女聲撕裂蒼穹。
驟然間,特雷姆希爾的耳畔炸開萬載冰川崩摧的轟鳴。祂偏過頭去,只見一道比肩天地的鬼神虛影,掄起戰斧,夾帶著破空之聲,朝祂劈斬而來。
“鐺——!”鬼神那浩大的戰斧被特雷姆希爾周身縈繞的神力所阻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緊接著,特雷姆希爾微微使力,附著手臂的寒冰便瞬間崩碎,化作無數冰晶四散飛濺。
祂俯身看去,只見冰雪魔女神情冷肅地立於殘垣高處,目光如冰刃般鋒利。另一邊,手持魔兵之劍的阿託莉絲與其他同伴們也都悉數趕來。
感受到周圍空間的微妙波動,意識到這是喬瑟在暗中施展時空之力,企圖將巴龍從祂的掌控中傳送走。特雷姆希爾冷哼一聲,祂僅僅只是意念一動,便將那股試圖擾亂局勢的時空之力輕易遏制。
在神明的面前,一切的反抗,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你們幫不到他。”
特雷姆希爾的聲音冰冷而篤定,隨著祂的話音落下,周遭的空間驟然崩碎,天幕撕裂,璀璨而神聖的光芒從虛空中透射而出,將特雷姆希爾與巴龍二人完全籠罩。
那光芒如同實質,帶著碾壓一切的力量,將空間寸寸碾碎。特雷姆希爾的身影在光芒中愈發偉岸,而巴龍則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
兩人的身影逐漸被光芒吞噬,彷彿被拖入另一個維度,隱隱沉入虛空之中。
“巴龍!”一行人試圖衝上前去,但那神聖的光芒卻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將他們的力量盡數彈開。
與此同時,破碎的空間中貫射出數之不盡的鎖鏈,無數被囚困於此的神之眷族掙脫束縛,朝向眾人蜂擁圍剿而來。
眾人的行動被遏制,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特雷姆希爾與巴龍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模糊,最終徹底消失於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