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黃沙,幾個衣衫襤褸的牧民握緊了手裡殘破的馬刀和弓箭,警惕的看著沙丘後面滾滾的煙塵……
一支衣著各異的騎兵約麼五百多人縱馬衝上了沙丘,馬匹躁動不安的踩踏著地面,為首一人冷冷的看了看沙丘下面幾個牧民和一群髒兮兮的羊。
幾個牧民面面相覷,然後嘆息一聲收起了武器,而那一大隊騎士卻視而不見一般開始招呼後面的輜重馱隊開始紮起簡陋的營寨。
兩個老牧民戰戰兢兢的牽著幾隻肥羊來到這夥疑似馬匪的營寨前面,彎腰鞠躬……“克烈部的卑賤牧人前來見這裡的將軍,為將軍獻上最肥美的羊……”
手裡握著長矛和弓箭的兩個衛士互相看了看,黑色面紗之下是黢黑粗糙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像契丹人又有些像渤海人……
沒一會兒,兩個老牧民被帶到了營地中央。一座簡陋的帳篷居然和四周的油布帳篷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什麼將軍首領的氣派。
一個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的青年坐在一截枯木之上正在嚼著一塊乾巴巴的餅子……
“你們是什麼人?”
聽到略微有些生澀的蒙古斯語,兩個老牧民放下些心來,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說道:“這位將軍,我們是克烈部達克喇部落的牧奴……為部主大人在這片海子旁邊放羊!”
黑衣青年抬起頭,深邃的眸子裡卻像閃爍著星星一般……“克烈部!達克喇部的馬群在什麼地方?”
“呃,在……在花尾子海的西岸!有……有部主大人的馬群!”
青年頭領點點頭……老牧奴突然鼓起勇氣低頭說道:“但馬群那裡有一部克烈部的勇士,足足一千多騎兵……他們……他們想……”
李二郎撇嘴笑道:“遼國亡了……他們想趁機在邊境劫掠一番發一筆財?對吧?克烈部打算集結多少騎兵?什麼時候東進?”
兩個老牧奴一驚,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將軍饒命……我們就是兩個卑賤的牧奴!這些大事我們沒資格知道……”
李二郎擺了擺手,一個心腹親衛拿過來幾大串不怎麼方便攜帶的銅錢,隨手擺在了地上。
“拿著吧!再送五十隻羊過來……你們幾個人不許離開這片海子,如果讓我發現你們趕回去報信……就得死!”
“不敢,不敢……我們不敢……這些錢……”
李二郎笑了笑:“留著買鹽巴吧!不用想著交給達克喇部的部主……明天之後,再沒有達克喇部了!”
“啊!這……謝將軍,謝將軍……”
兩個老牧奴戰戰兢兢的捧起銅錢,李二郎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軍營,繼續低著頭啃著那塊乾巴巴的餅子。
沒一會兒,另外兩個牧奴和這兩個老人趕著一群羊進入了軍營……一些黑衣騎兵笑呵呵的收下這些羊、然後熟練的開始宰殺……開始架在篝火上燒烤起來。
另外還有一些黑衣人搬出一隻只黑色的酒罈,呼朋喚友的圍在篝火和羊肉旁邊推杯換盞大呼小叫吃喝起來。
幾個牧奴小心翼翼的交接了肥羊,然後低著頭退出了營地。
幾個親衛和隊正悄悄來到李二郎的身前,一個隊正拱手說道:“頭領,那幾個牧奴會回去通風報信嗎?”
李二郎點點頭……“契丹人殺了他們幾百年,依舊無法馴服他們!這些人很排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襲擊他們的部落的……傳令,天黑之後按計劃行事!派斥候告訴達魯赤他們,子夜動手!”
“遵命!”
夜色深沉……營地裡依舊喧鬧混亂,篝火的火光熊熊燃燒映紅了一大片天空!沙坡山腳下卻悄悄地走出一個人影……這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營地方向,而後牽著被裹住嘴巴的戰馬迅速的轉到沙坡後面、緊接著就跨上馬背迅速的向西南方向狂奔起來……
花尾子海很大,但又挺小。彎彎曲曲狹長的水面把這片肥沃的草場一分為二。達克喇部集結起來的騎兵已經超過一千五百人,這些人現在正悄悄地行軍,緩緩向花尾子海東岸的這夥馬匪營地接近……
當他們殺進這片黑漆漆的營地時,突然發現、營地裡居然都是散落的草人!一個個裹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皮甲,旁邊還插著木棍。
“中計了!快撤……”
一千多騎兵衝進來足足六七百人,一時間人馬擠作一團吵吵嚷嚷的往外衝,結果又和後面的隊伍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