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既死,司馬尚被廢,秦軍大喜,王翦知趙已無良將,率三十萬大軍猛攻邯鄲,趙王急命趙蔥、顏聚為將,迎擊秦軍。二人怎是王翦對手,趙蔥戰死,顏聚逃亡,數月間攻克邯鄲,俘趙王遷,公子嘉領宗族數百人逃代,郭開奔秦。李牧死,趙國亡,這是後話了。
話說成名出得城來,看夜色茫茫,微風徐徐,估摸已至子夜。回頭望一眼邯鄲城,不再留戀,擇了小道,朝東北方向追趕立姓而去。料想立姓武功深厚,亦只分開不久,應無大礙。果然,一路疾馳,便只半個時辰,遠遠看見人影朝自己而來。兩人碰面,正是立姓,懷中抱一個小女孩,雙眼緊閉,嘴唇發青,正是李牧幼女,顯然受了重傷。
成名問道:“怎麼回事”?
立姓略帶焦急道:“哥哥,那黑衣人乃是先前謀害師伯那人,桓齮,當時他並未離去,趁亂折返回來擄走李師伯子女”。
成名沉吟道:“原來是他”,又指指立姓懷中之人,道:“她怎麼傷成這樣,男孩兒呢”?
立姓嘆口氣,道:“我一路追趕那人,眼看追上,那桓齮卻痛下毒手,打傷李師伯女兒,隨即扔下馬,攜男孩逃去了”。
成名道:“怎可放走那人”。
立姓接著道:“當時女孩身受內傷,性命垂危,我當即運功給她療傷,暫得保命,那人卻已遠去,重傷幼女在側,便尋思返回城中見你,共商計策,時至此地相遇”。似乎若有所思,又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師伯呢”?
成名黯然道:“師伯已經故去了”。當下將情形大致描述一番,哽咽道:“師伯碧血丹心,臨終將一雙兒女託付給咱們,如今男孩生死不明,此女又身受重傷,當真愧對師伯”。
立姓道:“哥哥別難過了,李師伯在天之靈,定會保佑他們”。
成名撫平思緒道:“如今李師伯幼子落於歹人之手,無論如何也要救回來,時間緊迫,我這就去追趕那桓齮”。
立姓道:“那我呢”?
成名道:“前面危險重重,女孩重傷,絕不能再有閃失,這樣,你留下負責照顧她”,又道:“邯鄲如今大亂,決計不能再去了,為了安全,你帶她回師父那裡吧,待我救得男孩,自會回去”。
立姓道:“我去追桓齮吧,要不你送她回去”。
成名道:“不必多說了,就聽我的”。
立姓想別無他法,只能如此,言道千萬小心,與成名就此分別,但見成名忽地轉身,乘風而去。
且說立姓見成名已去,看無邊黑夜,夜風襲身竟有些涼意,忙摟緊懷中幼女,估摸此處已遠離邯鄲,心知邯鄲周側戰亂,不宜重去涉險,尋了小道,朝西南方向步履。
方才幾步路途,立姓心中一驚,恍然道:“竟差些忘了,我有神馬良駒”。當即口中念語,召喚神馬,但見神馬空中馳騁而來,隨即落地,輕輕嘶吼一聲。立姓撫摸馬面,道:“好馬兒,想我沒有”?那神馬慵懶蹭著立姓。
立姓心中轉念,自語道:“糟了,方才太過著急竟沒想起來,若是哥哥乘它而去豈不更好”?心想此刻成名已在千里之外,百說無用,道:“算了,還是我騎吧”,躍身上馬,“駕”地一聲,馳往遠方。
立姓沿崎嶇道路,徑往南行,一夜馳騁,次日天微微亮,已達安陽境內,又繞了山路,便在映芷山下,回想幾日經歷,不盡坎坷心酸,今終返回來,卻如何向師父交代。下了馬,懷抱女孩兒,任由馬兒踏行,一步步上得山來,覓了恩師住處,直往拜見。
遠遠便看見恩師茅屋前等待,立姓快步上前,單手抱女,跪道:“弟子拜見師父”。
姬宗見立姓歸來,看臉上風塵之色,此行成敗也已猜之七八,道:“起來吧”。
立姓道:“謝師父”,起身待命。
姬宗見立姓起身,問道:“懷中那女孩是誰”?
立姓道:“是李師伯幼女”。
姬宗道:“你師伯呢”?
立姓囁噓道:“弟子無能,未能救得李師伯,他……,他已逝去了”。
姬宗嘆息一聲,眼神悽迷,半晌道:“昨夜為師見北斗星劃落天際,彗星東逝,已知此行功敗垂成,唉,大哥終究逃不掉天道人事,此乃定數啊”。
立姓本想師父會狠狠責罰自己,怎料恩師早斷生死,惶恐道:“師伯臨終之時,將一雙兒女託付徒兒,可徒兒未能護之周全,此刻女孩身受重傷,男孩生死未卜,請師父責罰”。
姬宗一時無話,只是上前一步,伸手來探女孩脈搏,立姓見狀忙將女孩靠攏姬宗,少時姬宗收手,道:“若非你及時輸真氣替她療傷,恐怕早已喪命,現在已無大礙,靜養些許時日便可痊癒”。
立姓自知如此,喜道:“李師伯在天之靈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