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工作步入正軌,顧林珏每天都很忙,往往是他值完夜班回來,穆遙已經趕去上班了,兩人明明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是好幾天都碰不著面。
但是和他單身時的狀態仍有不一樣的地方,當時他們結婚突然,顧林珏直接把自己買的公寓當作婚房,裝修風格也是黑白藍這種明顯是單身男人的色調。
穆遙住進來之後,雖然對整個房子的硬體設施沒做什麼大的改變,但是她給黑色的沙發換上了米白色的棉麻外套,沙發和電視櫃之間的空地上鋪了白色的地毯,是她最喜歡的毛絨絨風格,沙發和地毯上散落著圖案各異軟綿綿的抱枕,牆上有她不知從哪淘來的色彩鮮豔的掛毯,小茶几上有一個肚子圓嘟嘟的玻璃水壺,穆遙常拿來泡花茶。
除此之外,上面散落著書和光碟,陽臺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綠植,還有她精心養著的玫瑰花,穆遙還傻呵呵地指望著玫瑰花能長成玫瑰樹,每天都對著玫瑰花許願,給人家增添了莫大的壓力,衛生間他們的洗漱用品並排陳列,書房裡,廚房裡,到處都有女人柔美的風格,除了臥室涇渭分明。
顧林珏看看變化極大的這個家,不由得感嘆,別看有些事細微,但從這些細微處開始就能慢慢侵襲滲透,他尚且無知無覺,她就已經佔領高地,大獲全勝,讓他已經完全忘記這個家以前的樣子了。
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已經習慣穆遙在身邊,有時兩人一塊在客廳做事,穆遙在電視上看恐怖片,他也能在一旁專心研讀醫學論文,因為知道她其實害怕得很,看的時候得抓著他的手,害怕了就往他懷裡鑽,他眼裡依舊看著論文,順勢就能把她摟住,順便拍拍頭安慰一下。
最尷尬的是穆遙有次拿回來阡雨送的光碟,拉著他要好好鑑賞一番,結果一陣破圖過後就是兩個人纏在一起的畫面。
穆遙又驚又慌,摁開關鍵的時候手指都在哆嗦,根本不敢回頭看他。
長久的寂靜中,穆遙覺得剛剛片子的音效好像還在空氣中迴盪,客廳陷入詭異的曖昧當中。
“遙遙。”他終於說道。
穆遙背對著他,開口時帶著顫音說:“我不是故意的。”
顧林珏嘆了口氣:“你害怕什麼,我又不是教導主任。”
比教導主任還可怕好嘛。
那時候穆遙遲到讓教導主任逮住,被罰去操場上跑圈,穆遙被教導主任劈頭蓋臉地訓示,在操場上跑到汗如雨下的時候都沒怎麼樣,卻在看到顧林珏的那一刻一下子哭出來。
顧林珏還以為她是因為被罰而委屈,只有穆遙自己知道,她是不想讓顧林珏看到自己這麼丟人的時候。
在一心暗戀的人面前出醜,心裡的難受簡直比跑圈還痛苦一百倍。
穆遙正背對著顧林珏一邊回想傷心往事,一邊自暴自棄,忽然感覺到一雙手從背後環抱住自己。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遙遙,你還是孩子,只會覺得慾望醜陋。”
穆遙側過頭看他,反駁道:“我已經24歲了。”
顧林珏搖搖頭:“與年齡無關。”
她仍然懵懵懂懂,對他的那份感情仍摻雜著少女時具有魔幻色彩的美好想象。
他想做什麼,她必定會順從,可這全出於他的意志在誘導,未必是因為她想這麼做。
“沒關係,我會等。”
無論如何,他會保護她,讓這段等待能有來日方長。
反觀作為罪魁禍首的許阡雨,見到穆遙的時候笑得滿面春風:“怎麼樣啊?這催化劑夠猛吧,有沒有增進你們小夫妻倆的感情啊?”
穆遙垂頭喪氣地總結道:“比以前更糟糕了。”
阡雨頗感意外:“為啥?”
穆遙說道:“他說我還只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