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三兒只是被周聰吩咐來送信。他最近只聽說官妓裡有個大牌粉頭天天唸叨周長史,據說是那次陪潘欽差巡河的時候對人家始亂終棄。難道周長史這次看上這個商家女強人了?要幫她們家渡過難關?
看到楊雪凝憔悴的半死不活,和前兩天神采奕奕的女強人判若兩人。難道周長史也對人家做了啥了?
當然這不歸自己管,只把信送到就行。
待楊雪凝接過“情書”,門三兒同時把口信送到:“馬六說周長史知道這件事了。已經吩咐工商司不得因此為難永發行。只要永發行奉公守法,按時納稅,就放心做生意。”
楊雪凝馬上領全家上下跪倒在地:“周長史不愧是青天。永發行楊家願為周長史供長生!”在女僕的攙扶下三拜九叩。待謝過周聰之後,又一跪一拜:“請門差官替永發行楊家謝謝馬公子。”
“不必如此,快快請起。”然後收了楊家五兩銀子,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楊雪凝開啟“情書”,卻發現上面的內容讓自己不敢相信——上面寫著
“不知道公子竟是永發行少東,
買賣做得像永發行這樣的確實不多,
所謂鋪大欺客莫為,
所謂有庫莫囤積居奇。
若能如此誠商界楷模,永發行當勉之戒之。”
什麼意思?馬六這是什麼意思?可是馬六一個馬伕怎麼會寫這麼好的字?這個馬六到底是什麼來頭?
忙問任掌櫃馬六何意。
任掌櫃拿來看了看,也看不懂。又唸了念給眾人聽,眾人也聽不懂。
待楊有財醒過來又給了楊有財看,還是不懂。沒奈何楊有財覺得還是去問馬六本人比較好。
楊雪凝想了想,覺得找馬六本人並不妥,如果人家願意明說就明說了,何苦送來一封冠冕堂皇的話讓人看不懂?於是拿了這封信反覆閱讀,想破解這封信的含義。可卻總覺得馬六估計就是簡簡單單說點客套話而已。
周聰這幾天不論家門口,還是郡府門口,都有一群富商——沒人敢行賄,都是來告楊雪凝撞了馬伕馬六的。自己家鄰居啥都不知道,也就沒傳閒話,畢竟周長史為人還過得去,人也真的清如水不像個收錢的。郡府的差人們則被這些富商們逗樂了,可礙於周聰的命令不敢笑——馬伕馬六?馬周?結合門三兒的說辭,大家到相信是周聰被女人撞瞭然後被迷了個神魂顛倒不想這事鬧大了。
而掌刑獄的提刑司主事到比較鬱悶,如果撞了的人事周聰,那可是大案要案。應該自己審啊?為啥沒人來自己這裡告狀?不過門三兒不是傳了親眼所見的閒話嘛,十之八九周長史看上她永發行的千金了,誰敢觸周聰的黴頭去抓人?
其他屁股有屎、貪汙腐敗慣了貴族和官僚們想要不要從這裡入手抓周聰的把柄,但是周聰做得天衣無縫甚至可能啥都沒做——現在想說周聰和楊雪凝有一腿給永發行免稅也沒證據啊?紛紛覺得只要它永發行沒倒,就給周聰把性賄這一罪名給他坐嚴實了。扳倒周酷吏,我們這些貪官汙吏才有好日子過啊?誰也不想有個周聰這樣的本人不講情面酷吏一個,還缺錢的上司,被抄家的感覺可不是什麼好事。
任何時候總是位高權重的人從來都不說話,任何時候談論大事毫無顧忌的總是一般的小人物。這不,郡府裡的小吏們在用飯的時候開始聊閒話了。
“周長史可是天下第一號的清官啊。知道嗎?周長史今天去便宜坊買了‘八大盒子’中的一盒,花了八百錢。”
“是嗎?要知道周長史可是一點例錢都不拿的大清官。只靠那點微薄的俸祿過日子呢。”
“八百錢可是周長史的四五天的俸祿呢!”(郡長史,月俸七十石,就是七千錢。約七兩白銀。所以周聰碰瓷楊雪凝的五兩銀子確實算發了一筆小財)
“所以,我覺得各豪門世家想抓周長史把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