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卻不怒反喜,若非是伏在地上,定然能夠看到他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也就是這明軒老道是個本分人,否則青萍劍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他。
等明軒老道從地上起身的時候,李白這才上前見禮,“晚輩李白,見過明軒前輩。”
“使不得,使不得。”老道連連擺手,“小友乃是截教嫡傳,而老道則是一個背棄師門的不肖之徒”
“前輩哪裡的話。”李白一把將他按住,道一聲:“前輩如果當真是如此,適才請青萍劍怎能不出鞘?”
其實在李白入洛陽城的第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了。
本以為這位無當師姐的嫡傳弟子,是衝著自己來的。
畢竟無當師姐的脾性,大家一清二楚,此前是金鰲島封島,可如今既然開了山門.他們自然人人自危,生怕被無當師姐清理門戶。
也不怪他們為此擔憂,那拜入佛門的馬元尊王佛與定光歡喜佛又如何?
他們的下場,似乎正預示著自己的未來。
馬元尊王佛雖然是死在佛門戒律堂之下,可動手的是法戒,而授意法戒動手的多寶如來。
定光歡喜佛那就更不用說了,被金箍仙直接抓回去了金鰲島,落在了無當師姐的手中.恐怕還不如死了。
明軒老道當然會擔憂李白是來尋自己清理門戶的,他也不計劃躲了,以往是師門不管,可如今被師門盯上了,想跑也很難。
可他在家中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李白上門.他忍不住稍稍探查了一番才明白,原來李白此行並非是為了自己而來,而是要查一樁發生在洛陽城外的案子。
正當他覺著可以放下這一顆一直懸著的心時,李白在今日忽然又找上門了,尤其是在見到李白手中青萍劍的時候.可真是他這一個修行了上萬年歲月的老道,誠惶誠恐,難以靜心安寧。
好在事情並非自己想象中那麼嚴重。
因為當年的事情,似明軒老道這樣的截教外門弟子,是不敢再以截教弟子自居的,就連稱呼通天教主,也只敢稱呼為“教主”,而不是“師尊”。
故而在李白面前,他可絲毫不敢擺前輩的架子。
嫡傳弟子與外門弟子的區別,還是非常大的。
就好比封神大戰時,外門首席趙公明同截教三代弟子聞仲,那也是道友相稱。
李白稱呼自己為前輩,那是給自己面子.如果自己膽敢託大,那才是認不清形勢。
但他看李白性情灑脫,不似拘禮之人,便“仗著”自己的年歲大些,斗膽稱呼對方一聲小友.看起來效果也還不錯。
“老道聽聞小友乃酒中仙客,恰逢老道此處有些清釀”明軒老道笑道:“不如入內一敘,借酒詳談?”
“啊這.”李白面上的笑意已經是絲毫不加掩蓋了,“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對於李白來說,人間無數,唯獨美酒不能辜負。
“請。”
“請。”
竹舍之內的陳列擺置十分的簡約,一隻蒲團與一張案几,案几上原本是茶,如今因為李白的到來,換成了酒。明軒老道也是個文雅之人,故而擺上的並非是酒罈子,而是一隻翠玉做成的酒壺,其餘的酒具,自然也都是用翠玉配套打造。
兩人推杯換盞之後,明軒老道藉著酒力,就向李白說道:“老道斗膽請小友在無當師姐面前好言幾句”
李白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看向明軒老道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有些事情可以說,但有些事情若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開口,那顯然會讓這頓酒也何不盡興。
李白一向喜歡純粹的飲酒,就比如同呂洞賓喝酒時的肆意暢懷,尤其盡興時,二人借酒直抒胸臆,或是言志,或是誦古,暢所欲言,毫無顧忌。
不過眼下自己已經喝了對方的酒,倒也不妨先聽聽其中緣由,若是他當真有什麼苦衷,自己未必不能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