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在整個西境的偏北,在簡妮維斯特林家族的峭巖城的西南向,位於峭巖城和亞當馬爾布蘭家族的烙印城之間。
多娜夫人很久沒有去過西境北,她被胖佐羅的言語刺激,羞辱,人接近崩潰,她本決定回家後自殺,隨丈夫和幼子馬丁一起離開這無望的人世,卻突然腦海中瑟曦和詹姆的影子一閃,要是瑟曦和詹姆接到她的密信後決定懲罰魔山,她斷不會對餘生如此絕望。
多娜夫人發覺自己突然一點都不痛恨魔山了,她痛恨瑟曦和詹姆。蘭尼斯特,有債必償,但瑟曦和詹姆是蘭尼斯特,卻並沒有那麼做。他們是懦夫。
胖佐羅的呵斥嘲弄和痛罵令多娜夫人貴族的驕傲和家族的榮耀粉碎,就好像摔在大理石上的瓷碗,碎裂成了片片的顆粒,痛到極處痛到絕望的多娜夫人臉色突然一硬,瞬間就好像換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淚花在她眼裡奇蹟一般的消失,悲傷也在她的心裡變成了一塊冷硬的鋼鐵。她感覺她的人,也變得冷硬如鐵,彷彿不管什麼都已經無法擊倒她了。
這就好像含有很多雜質的鐵礦石,在鐵錘的反覆敲打在爐火的反覆煅燒在冷卻水裡反覆冷卻下,在那最後一刻突然變質了,變成了能承受鐵錘敲打的鐵胚。
有的人會因為某句話,在某個敏感的時間節點上,從而徹底改變人生!多娜夫人經歷了類似的歷程。
多娜史戴佛掀開了絲簾:“霍布森,走吧,我們去卡斯特梅。”
“是,夫人!”霍布森老人恭聲答應,心裡卻是很驚訝。卡斯特梅距離蘭尼斯港城可不近,數百里路,如果現在出發,今晚就會在野外露宿。
多娜夫人出身大貴族,從小養尊處優,可沒有過什麼露營的經驗。她要喝的水,都必須是最上等的蜂蜜調和成的。
於是隊伍掉頭,馬車轔轔向前,目標南門。
“夫人,你確定要出南門去卡斯特梅?”霍布森老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的,霍布森,有什麼問題嗎?”
“如今天色已晚,今晚我們會露宿在野外,而我們並沒有任何的出遠門的準備。”
“那就立即去準備,看看我們趕去卡斯特梅需要帶上什麼,帳篷、食物、熱水?需要什麼就帶上什麼。霍布森,你需要騎士和士兵一起回去嗎?”
“夫人,不如我們現在回城堡,或者順路先回峭巖城,今晚做好一切準備後,明天一早出發去卡斯特梅。”
“霍布森,我的馬車不會停,我們會一直向北,直到走到卡斯特梅見到簡妮夫人為止,你該去準備什麼,趕快去準備,然後趕上來吧。“
“是,夫人!“霍布森恭敬答應。
老人家能明顯的感覺到多娜夫人從未有過的冷硬強勢,她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剛硬而冷漠,就好像她突然穿戴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夫人被胖佐羅刺激到了,可她為何要突然決定去卡斯特梅,就為了一定要見到簡妮夫人?!
有這個必要嗎?!
她想達成什麼?!
霍布森老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看不透多娜夫人了!他策馬疾馳而去,身後跟著兩名士兵,兩名侍女,一行五人回去家裡帶上夜宿帳篷、食物和大量的水,還有夫人的胭脂香粉,禮服便服,內衣等數十套衣服。夫人出門要帶的東西,遠比男人們的複雜。另外,還有金龍。不,是克里岡紙幣。
在百忙中,霍布森還派出一名士兵疾馳到克里岡銀行,去把一百枚金龍換成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紙幣,有金龍幣,也有用於方便打賞子民的銅星幣。
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是被泰溫公爵在伊耿歷261年征服後撂荒的兩塊寶地,擁有豐富的金礦,土地肥沃。也正因為這是兩塊不可多得的寶地,才令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的兩大領主在當年有了謀反的實力,然後遇上了泰溫公爵,被年僅十九歲的泰溫給滅族了。
自從富饒的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被泰溫公爵殺光領主的整個家族撂荒後,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就成了西境禁地,也成了殘破衰敗的代名詞,別說多娜這樣的貴婦,就算是普通的小領主,也數十年來,從未再踏足那片領土。
數天後,多娜夫人的馬車進入了卡斯特梅的領地。
隊伍停住,兩輛馬車的絲簾已經全部掛起來,陽光和溫暖的風吹在身上,卡斯特梅境內的路一下子變得寬闊平坦,比西境北道的官道寬了一倍以上,很顯然是魔山的人新修建的,能夠讓四輛馬車輕鬆並行。
霍布森回到家裡為多娜夫人帶來了胭脂水粉、為北行隊伍帶了大量的生活物資,同時夜新增加了一隊士兵,一共二十名騎兵保護著多娜夫人。
這一支二十八人的隊伍看著卡斯特梅,被這縱橫平坦的道路所震動。
隊伍緩緩向前,放眼望去,卡斯特梅並無任何衰敗跡象,田野裡並無雜草,很多地方都種起了莊稼,有農夫在田裡耕作,他們的歌曲就好像是在喊山,多娜夫人一句都聽不懂。
“這就是魔山從明月山脈帶回來的野蠻人?”多娜問霍布森。
“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