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軍說道:“放下弓箭。”然後再加上了一句,“放他們過去。”
他的聲音很輕微,中氣不足,臉朝黃土背朝天,但不影響他的騎兵們聽到他的命令。
一名騎兵發出了嗚嗚啦啦的聲音,然後,又有兩名騎兵發出了多羅羅羅的吆喝聲,只見遍佈半山腰的弓箭手們紛紛收起弓箭,在山上如猴子一般攀援離去。他們身背藤編盾牌,短弓箭囊,箭囊裡面插滿了綠色的箭矢,在山上攀援如飛,不一會兒走得乾乾淨淨。
魔山眾將士看得無不心驚。
在陡峭的山壁上如此靈敏快捷行走如風的弓箭手,他們之前別說看見,都沒聽說過。
蟹爪半島是絕對的禁地,看來真不是虛傳的名聲。這些戰士,在攀援方面,每一個都身懷絕技。
“讓你的騎兵在前面帶路。”魔山喝道。克里岡軍從別人的軍隊中間穿過去,這是最危險的方式,魔山不要這樣。
他把少年將軍提立起來,讓他保持頭上腳下臉朝前的姿勢。
“騎兵列隊,前面帶路。”少年將軍說道。
他的嘴唇青紫,滿臉冷汗,身上沒有鎧甲,他的弓箭手戰士們,也全部沒穿戴鎧甲,僅以少量皮革護身。這樣會犧牲掉防禦,卻能令他們在山上輕便如飛。如果有鎧甲之類,就無法透過藤蔓樹木靈活如猴了。他的騎兵隊伍,也多不穿鎧甲,身上畫滿了奇怪的紋飾,五顏六色。
於是,谷地騎兵列陣,四人一排,在前開路。
克里岡軍隨後前行。
“將軍,你得放了道爾蒂昆蒂娜祭司,否則,我的哥哥一到,你們無法經過谷口,也進不了華納家族的領地。”
魔山的眼睛透過面罩的窄縫盯著這名少年,少年年紀不大,對自己的安危並不放在心上,卻是反覆請求魔山放了道爾蒂昆蒂娜祭司。這小子還是太年輕啊,要是把他放在小指頭、小惡魔、科本這類人中去,他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他令魔山心裡更輕鬆起來,只要手裡有道爾蒂昆蒂娜巫師,一路有驚無險。
“你不該說我們進不了華納家族領地這句話。”魔山告訴少年,“我現在要懲罰你。”
魔山提起少年,把他的頭在自己的胸膛板甲上一撞,的一聲大響,少年再次暈了過去。
“埃林,把他捆起來,派兩名士兵看著。”魔山把少年將軍丟給埃林。
埃林接住,就在馬上五花大綁,然後一名侍衛把少年橫放在馬背上,抽出短刀抵住少年的後背。
道爾蒂昆蒂娜幽幽醒轉:“外來人,你犯下了蟹爪半島的大忌,你們全部,將被烏鴉啄食屍體。”道爾蒂昆蒂娜說的是通用語,這些人,很多都會通用語,魔山的預料沒錯。
魔山抽出短刀,倒轉刀柄,就衝祭司的嘴裡捅進去,祭司頓時滿嘴鮮血,黑色牙齒被撞斷數顆。
“你每威脅我一次,我就讓你吃一次苦頭。”魔山淡淡說道。
祭司滿嘴疼痛,舌頭差點咬斷,滿嘴鮮血,他吐出一口鮮血,裡面有好幾顆斷牙。
道爾蒂昆蒂娜老實了,沒必要惹這個惡魔般的巨人。
簡妮說道:“公爵大人,我們前面要更加小心了。”
“我們血祭了黑石,已經夠了!”魔山說道。
他很想說我討厭血巫,痛恨血祭,但簡妮和巫姬都是血巫。如果不讓黑石獻祭,魔山並無接近少年將軍和道爾蒂昆蒂娜的任何機會,他太顯眼,和兩面王旗一樣的顯眼,大多數的戰士都在注意著他,只要在雙方嚴密戒備的情況下,他稍微有點異動,對方就會警覺。
即使在血祭的時候,少年將軍和騎兵們對他也十分警覺和忌憚!
魔山把巫師提起來,讓他坐在前面,巫師就好像大人懷裡的小孩。
“公爵大人,我們已經血祭過關,從路人變成了他們能接納的朋友,你為何會突然出手?”簡妮輕聲說道。
“我不相信他們。”魔山說道。
簡妮默然。
“蟹爪半島人有自己的傳統和規則,這樣一來,他們今後對打著三龍旗和寶冠雄鹿旗的人也不會有好感了,也不會再有任何信任。”
“我想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裡,夫人。我不信神,萬一他在打盹呢!”魔山說道。
魔山的用意很明白,這裡的谷地首領很可能會遵守血祭規則,但也很可能不會。魔山能看出少年將軍對他的寒冰劍的貪婪和對簡妮美貌的覬覦。雖然巫師給了少年過關的忠告,但貪婪就好像種子,一旦發芽,就會破土而出。
劍與美人,這個誘惑已經足夠!
“把命運交給誓言血祭,不如我自己來掌控。”魔山輕聲對簡妮說道。
“他褻瀆了血神。”巫師口齒不清的對簡妮說道。
她能看出簡妮對巨人的做法並不認同,但她不會違逆他。她跟他商量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意圖,道爾蒂昆蒂娜看得出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