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閃,七絃湯姆從柴禾門裡搶出,撲倒在埃迪身上,兩人一同摔倒,巨斧掠過後背,劃過七絃湯姆飄起的灰袍,嚓,灰袍被鋒利的斧刃切開。
戰士住手,乃是沼澤地首領桑德柯蒂斯,他哈哈大笑,絲毫不為自己剛才差一點就砍死兩人的事情介懷:“魔山大人,我殺敵去!”他一踢馬,戰馬奔騰而起,縱躍如飛。
“桑德,叫兄弟們住手,自己人!”
“遵命,大人!”
桑德的聲音已經從大院外面傳來!
很快,響起桑德的吼聲:“住手,魔山大人有令,通通住手,自己人!”他的通用語說得很不好,舌頭很大,聲音含混,但能讓人聽明白住手和自己人。
魔山手提泰溫人頭,搶過去扶起七絃湯姆和埃迪:“流浪歌手?“
他的目光看見了柴禾房裡的七絃琴。
“是的,大人。我來自七泉鎮,人們都叫我七泉湯姆,七絃湯姆也是我。”老人不自量力的挺了挺胸膛。但他和魔山比體型,還是像個半大孩子。
“七絃湯姆,你救了埃迪夫人,膽色不錯,我會重賞你。”
“我是無旗兄弟會里的兄弟。”七絃湯姆傲然說道。
“無旗兄弟會,不錯。”魔山話鋒一轉,他心裡更關心埃迪,“夫人,你怎麼在此?你們平安,我很高興。”
魔山一身的血汙,手提人頭,人頭還瞪著眼睛,滴著血。他猛惡如鬼,話語鏗鏘,滿是鐵血,很難聽出他的開心高興。
埃迪夫人驚魂未定,臉色蒼白,剛才那重斧騎兵之猛惡,眼神如猛獸一般,兇殘嗜血,令她想起森林裡的影子山貓,雄獅和餓狼。
克里岡軍不缺狠人,但像剛才那猛惡漢子的人卻也很少,那人給埃迪的感覺,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沒有文明沒有歸化人性的嗜血猛獸,但他偏偏是個人形。
魔山大人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可怕的手下?!野氣瀰漫。其他猛惡將士埃迪也見過,身上是狠惡之氣,殺氣,絕無那人的蠻荒野獸氣。
“魔山大人,我們得巫姬夫人安排,受哈利學士幫助。”埃迪的眼眶瞬間噙滿淚水,克里岡村的慘狀,她親身經歷並目睹,慘不忍睹,血腥遍地,無辜子民死於非命,至今無人埋葬。
“……我們,我和託布莫特,詹德利,女兒阿特利莫特,黑石將軍的兩個孩子丹和妮娜,從克里岡後山偷偷出來,到處都是蘭尼斯特,我們連馬都不敢騎,目標太大,於是下馬,敵人太多,我們不敢走大路,也不敢走小路,我們走田野,走荊棘叢,從根本無路的地方爬上銀廳山脈逃命。“埃迪夫人輕輕哭泣起來。
“我們在銀廳山脈裡走了好多天,不敢被銀廳沙略特的人碰見,我們知道沙略特和克里岡有血仇。我們終於出了銀廳山脈,上了黃金大道,巫姬夫人要我們不要順大道去君臨,她要我們向東走才可活命,我們就向東,渡過紅叉河,進入河間地森林,遇上了無旗兄弟會的斥候。“
“魔山大人,我就是無旗兄弟會里的兄弟。”七絃湯姆傲然說道。這是他第二次提醒魔山他的身份。
魔山一手人頭一手巨劍,他巨劍歸鞘,把人頭遞給七絃湯姆,就好像吩咐自己的侍從那般自然而然:“把人頭掛上我的馬鞍。”
七絃湯姆可是有傲氣的無旗兄弟會,他可不歸魔山管,並且,他對魔山只有惡名貫耳,並無好感,他本以為自己要冷哼一聲,傲然拒絕,然而他吃驚的發覺自己接過了人頭,向那隻在歌裡唱過的獨角獸走去,那獨角獸扭頭看他,他立即站住,不敢再動。
這獨角獸的眼神不善,一身如血,七絃湯姆是個有文化底蘊的歌手,知道這些‘異獸’跟他一樣,都是有傲氣的,不能惹也惹不起。就算唱歌給它聽,可能也不太管用。
“赤煙!”魔山喝道。
赤煙目光中的兇狠立即消失,從一個充滿敵意的野獸瞬變成一個可愛的異獸,就好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低頭,打響鼻,輕晃頭,血紅眼珠彷彿要對七絃湯姆說出對不起的話來一般……但它頭頂上的那鋒利銳角依然令七絃湯姆心生警惕……
“獨角獸?魔山大人?”
魔山驚訝這唱歌老頭的見識:“是的,它名叫赤煙。”
“赤煙。”七絃湯姆說道,“魔山大人,我可以摸它麼?”七絃湯姆的傲氣消失無蹤,語氣裡對魔山充滿了尊敬,只是他自己並不察覺。
“可以,它已經把你當自己人了,但你要尊重它,它很驕傲。”
“明白!我唱過關於獨角獸的歌曲。”
外面,響起一片聲的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