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頭從未見過如此悲慘的一個人,那雙渾濁、絕望、哀求、畏懼、希冀、怕光的黑色深陷的眼睛令他終生難忘。長長的頭髮灰白、捲曲、碎裂、糾纏、骯髒,髮絲上爬著黑色的跳蚤和灰白的蝨子。巫師的臉也已經不是一張人類的臉,沒有血色,沒有肌肉,皮包著骨頭,就是一具人皮骷髏。
當活動地板開啟的時候,惡臭氣息猛烈,令人措不及防,小指頭雖然及時退開,還是差點暈厥。
當活動蓋板蓋上,一切恢復如常,地面的地板咬合,嚴絲合縫,毫無端倪,小指頭還沒有從惡臭與震驚中恢復。
瓦里斯倒是神態自如,好像他已經習慣了!
“棺材有氣孔?”小指頭皺眉,站到了門口,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
“棺材底部有排洩孔,排洩孔下面有紅堡下水道,別以為我沒有想到這些生活上的問題,我可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地道。”
排洩孔連通下水道,臭氣就下行。
小指頭注意到了活動蓋板都是密封的,周圍有布料墊圈,蓋板合上,就好像能擰緊的瓶蓋,確保裡面的惡濁氣息一點不透漏出來。
瓦里斯心思細密啊!
“培提爾大人,我的血可不想被一名我從未見過面的血巫師控制在手裡,這會令我很不安。如果你和我遇上了同樣的問題,你我聯手,血巫師並不是不能戰勝的。”瓦里斯瞥一眼埋藏著一具棺材的地面,“棺材裡的黑暗巫師很脆弱,每個巫師本身都很脆弱,他們不是武士,沒有自我保護的格鬥技巧。”
“好提議。”小指頭說道,“可我也沒有見過那名血巫師。”
“誰見過?”
“魔山!”
“血巫師也控制了魔山?”
“我不知道。”
“我的血你將交給誰?”
“魔山!”小指頭苦笑,“如果我不把你的血交給他,明天晚上,你看見的可能就是我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瓦里斯心裡一涼:“魔山的確很可怕。”
“你的小小鳥對魔山也沒有用,就算你知道他在君臨城的所有行動,你能把他怎麼樣呢?你的小小鳥對他唱歌是唱不死魔山的。他沒殺人犯法,國王也把他沒辦法。”
“我的確動不了魔山!”瓦里斯說道。
“我們聯手也不能啊,大人。憑你的香氣和我的微笑,是殺不死魔山的,也無法令他受傷。只有鋒利的刀握在絕對的勇士手裡才行啊!所以,瓦里斯大人,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了麼?”
“我能!”
“你還有什麼辦法能對付那名血巫師麼?”
“如果魔山也想擺脫那名血巫師的控制的話,我們就能。”
“你讓我去向魔山打聽那名血巫師的情況?還是算了吧,萬一被血巫師警覺,命令魔山殺了我,我的屍體你也許都看不見。任何一個來妓院的客人,都有可能帶一把短刀進入我的房間,然後割斷我的咽喉,我相信我的咽喉不用第二刀就會被割斷。”小指頭伸手摸摸自己的喉嚨。
瓦里斯看向小指頭的咽喉,小指頭人不魁梧,頭偏小,脖子也細,的確只需要一刀。
“如果萬一能有機會,或者偶然從魔山的嘴裡聽到些什麼,要是你覺得有用,我們可以商量著看看。”瓦里斯始終並未死心,“我們也許可以試一試用毒!”